丁消與呂布二人帶了兩名親衛,身穿便裝,於天黑之後,悄悄出現在了張揚家中。
張揚字雅叔,本是幷州人,原爲丁原手下武猛從事,後靈帝爲分何進兵權,設西園八校尉,令各地郡守派遣麾下武將入職,丁原便派遣張揚來到京師,在西園軍中做了“假司馬”一職,直接歸上軍校尉、十常侍之一的小黃門蹇碩領導。
這張揚乃是丁原一手提拔,且與呂布關係莫逆。歷史上,丁原死後,張揚先後封建義將軍、河內太守、大司馬,到呂布逢難之時,曾多次出手相救。
所以此番,丁消就選擇了在張揚處落腳,一方面此人忠誠可靠,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便於借對方的身份,打聽消息。
“奉先,你怎麼會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見到呂布之後,張揚在驚喜之外,臉上也有些擔憂。
因爲按照漢律,地方官員若無調令,不得擅離職守,更不得擅自入京。
“雅叔放心,我已辭去官職,此來京師只是遊歷而已。”呂布按照丁消所教,笑着答道。
“辭官爲什麼”張揚有些不解。
“這個一會兒再說。”
丁消注意到,張揚剛纔強調了一句“挑這個時候”,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便插口道,“張大哥,京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嗯”
張揚皺眉看向丁消,以爲對方是呂布的一個小跟班,臉上就閃過一絲不悅之色,“奉先,這位是”
“哦,還沒來得及跟你介紹,這是丁將軍之子,我的內弟,丁消。”呂布笑道。
“哦”
張揚深感意外,“丁將軍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兒子等等你的內弟這又是什麼意思”
“哈哈,此事說來話長,我先簡單說一下”
呂布哈哈一笑,就將丁消的來歷以及自己娶了丁楓一事,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下。
“原來如此。”
張揚恍然大悟。
“小弟丁消,拜見張大哥”
丁消適時上前一禮,隨即掏出一份書信,遞上前去,“這是家父親筆書信,還請張大哥這段時間照拂一下我二人。”
“哈哈,消弟不必客氣”
丁原的信很簡短,看完之後,張揚便消除了戒心,態度大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來了這京師,我自然得盡地主之誼”
一番客套之後,三人很快熟絡起來,聊的分外高興。
“奉先,你怎麼會好好的辭了官”張揚對這個問題很是不解,所以再次提了出來。
呂布笑而不答,而是扭頭看向了丁消,“還是讓消兒和你說吧。”
“哦”
張揚也將視線落在丁消身上,表情有些意外。
看樣子,這丁消小小年紀,反倒是此事的主導
“張大哥,還是你先說,京中是否發生了一件大事”丁消不答反問。
“這個麼”
張揚猶豫了一下之後,臉上歉意一笑,“此事涉及軍中機密,我不方便透露。”
“呵呵。”
丁消微微一笑,“張大哥,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
“哦”
張揚頓時來了一絲興趣,“那你來猜猜看”
“我猜”
丁消壓低聲音道,“天子駕崩了”
“什麼”
一旁的呂布大驚失色,來之前,丁消並未向他透露這個消息,所以此時的他,顯得有些驚慌,“消弟,慎言”
而張揚則是目露奇芒,開始重新打量起了丁消。
“這雅叔,此事難道是真的”
呂布見張揚遲遲沒有說話,不由心中一動,隨即張嘴問道。
張揚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天子半個時辰前剛剛駕崩,不過蹇碩大人有令,祕不發喪,所以此事並未傳開。”
“大膽他安敢如此”
呂布臉上一怒,唰的一下站起身,“如此大事,豈能不報他究竟意欲何爲”
“他是想立九歲的劉協爲帝”
丁消淡然開口,起身將呂布按回到了座位之上,“姐夫稍安勿躁,此事他決計不會得逞”
“爲何”
呂布和張揚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因爲大將軍何進此時就在京中”
丁消笑道,“何進身爲劉辯的舅舅,豈能容他人繼位”
“可是”
考慮到丁消已經猜到此事,張揚猶豫了一下之後,就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可現在整個皇宮已經被十常侍所控制,恐怕大將軍此時可能並不知情”
事發之後,蹇碩便頻繁調集人馬,將宮中守衛全部安排爲他的直系親信部隊,而張揚等外來將領全被遣回家,勒令不許離開家門半步。
“這樣啊”
丁消眼睛一亮,覺得這是一個結識何進曹操等人的機會,就問張揚道,“不知張大哥可對那蹇碩忠心否”
“哼我張揚效忠的乃是漢室那蹇碩僅是一名宦官,我何必忠心於他”張揚憤慨道。
很明顯,張揚在奸臣蹇碩手下做事,沒有受到重用,過的並不順心。
“好”
丁消等的就是這句話,大笑着站起身,“那就有勞張大哥,帶我們去見何將軍,將此事稟報給他”
“這”
張揚面露難色,“可是我家門口有士兵把手,咱們出不去呀”
“哈哈,有姐夫在,那幾個軍士何足爲懼”丁消不以爲然道。
見此情形,張揚只好說出了他真正的擔心,“可他們畢竟是奉了蹇碩之令,我若強行離開,日後恐遭蹇碩迫害”
“哈哈,張大哥不必爲此擔憂”
丁消表情輕鬆的笑了笑,“那蹇碩能否活過今晚,還不好說呢”
“你是說”
張揚心中升起明悟,眼中漸漸有了神采。
“不錯”
丁消重重的點了點頭,“你要明白,這是皇位之爭所以今夜,皇宮必染血,直到一方倒下爲止”
頓了一下之後,他含笑看向張揚,“我賭何進會贏,你呢”
“我也賭何進贏”
此時的張揚已經不再猶豫,明確的亮明瞭自己的態度。
但一旁的呂布,卻充滿了擔心。
“不見得吧”
他皺眉分析道,“蹇碩手下西園八校尉,個個兵強馬壯,大將軍何進雖然手握兵權,可以調動天下軍隊,但在這京師之中,恐怕未必能佔得上風”
“哈哈,奉先有所不知。”
張揚在旁笑道,“西園軍之中,曹操、袁紹、淳于瓊等一衆校尉,與那蹇碩貌合神離,根本不聽他的調遣,他所能調動的,只有他的本部人馬所以今日,蹇碩必敗無疑”
聽到此話,呂布不由扭頭看向丁消,“消弟,難道這些情況,你之前也猜到了”
“當然”
丁消淡然一笑,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那閹人蹇碩貪腐獨斷,根本不得人心,連溫文爾雅的張大哥都不願聽命於他,更何況那些心高氣傲的曹操袁紹等人”
此言一出,張揚與呂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之色。
經此一事,丁消在二人的心中,驟然建立起了一個“料事如神”的形象,此生再難抹去。添加 "jzwx123" w信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