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宵練看來看去，都看不出這些紋路有怎樣的意義，只能扭過頭去瞧鳳比翼：“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這圖上到底有什麼祕密吧”鳳比翼本來還想吊一下胃口，然而衛宵練求知的心情實在是太強烈，滿眼都是渴求的目光，溼漉漉如小狗一般，鳳比翼招架不住，只能繳械投降：“其實也沒什麼奧祕說破了其實很簡單，這紋路不是海
水雲紋，是等高線地形圖。”
衛宵練：“哈”
他茫然地擡起一邊眉毛，用周身所有的表情和小動作向鳳比翼宣告沒聽懂，等高線地形圖，這六個字拆開了每個字他都明白，但合到一起來，他就不知所云了。等高線是個什麼線，地形圖是個什麼圖
“你不懂也正常，這個等高線地形圖是我師父教我的，若非如此，我也不懂。”鳳比翼開始信口胡謅起來，她如今固然知道朱尚服身份不簡單，但想要跟衛宵練解釋實在是有點困難，只能把事情都往她那個子虛烏有的師父身上推，雖然衛宵練也未必全信，但好在查證困難，衛宵練查
不出所以然來，就是不信也得信。
“你師父你還真有師父啊我以爲那什麼百草老人是你編的呢。”衛宵練懷疑地目光在鳳比翼臉上轉來轉去，臉上寫滿了不信兩個大字。
“百草老人當然是編的，但我師父是確有其人啊。”鳳比翼笑了笑，她有師父這事不假，畢竟醫術這東西也不可能無師自通不是隻不過她師父現在還在現代呢，衛宵練想見可就有點兒困難了。不過這話也不能全都說，不然衛宵練怕是要覺得她瘋了，鳳比翼眯了眯眼睛，開始面不改色地胡謅：“其實我師父不是什麼百草老人，只是江湖上一個慣於隱姓埋名的神醫，之前爲了躲避仇家追殺跑進了鳳家，陰差陽錯進了我那窩棚我那兒你也知道，十三歲之前就跟荒了一樣，十天半個月沒人去一次，師父見我沒有聲張的心思，就在我那兒待了許久，收我做了徒弟，後來珊兒來了，師父來的就少了，半
年多之前，師父試過我的本事，準我出師，只是有一個條件，不許我跟人提起她是誰”衛宵練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雖然鳳比翼算是自己人，但是對於這種明顯假話比真話多的解釋，他也沒法說服自己全都信，但是鳳比翼既然這麼說了，他也就姑妄聽之：“原來如此咱們還是說這個等、
等地線高形圖吧，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是等高線地形圖。”鳳比翼嘴角一抽，“它的定義是地圖上高程相等的各相鄰點所連成的閉合曲線算了，估計你也聽不懂，這麼說吧，它雖然是一張平面圖，但只要能看懂，就能根據它推演出圖上地點
的地形，有了它，咱們就可以試着出海了”
衛宵練如墮五里霧中，茫然地瞪圓了眼睛：“你是說，這玩意兒它是個地圖可是這怎麼看啊，除了曲線就是圓的，再說又畫在了海面上”
說到此處，鳳比翼一指頭點在錦繡河山圖東部海上一處大圈疊小圈層層疊疊套了好幾圈的地方：“我如果沒猜錯，讓這些船隻有來無回的祕密，就在這個位置”原本她雖然懷疑這玩意是等高線地形圖，但一來朱尚服身爲宮中繡娘，不應該有了解東部海域情況的可能；二來等高線地形圖需要測繪才能掌握足夠的數據，在這個時代，哪來足夠的測繪用具但朱尚服
既然將錦繡河山圖與哥倫布聯繫了起來，那就由不得她不往這個方向聯想，哥倫布那是什麼人物發現新大陸的人啊雖然錦繡河山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等高線地形圖，至少每一條線的數值很值得懷疑，而圖上又恰恰沒有標明每一條線的高度，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她就算是對着圖猜也能猜出幾分來，更重要的是，現
在大越對於東部海域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那麼就算錦繡河山圖上承載的信息有瑕疵，對於大越而言，也是一份難得的情報了
她說的固然熱鬧，可惜衛宵練始終理解不上去，只能鴨子聽雷一般跟着訥訥點頭：“啊是這樣哦”鳳比翼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熄了繼續解釋的心思，重新找出一張紙，將錦繡河山圖上的等高線一條一條描下來，準備自己先研究一番，想一想又覺得奇怪：“不對啊，錦繡河山圖上有東海海圖這事，幾十年
了大越都不清楚，西涼是怎麼知道的而且西涼又不靠海，它一個內陸國家，搶到錦繡河山圖有意義嗎”
“雖然西涼不靠海，但也不是說西涼就接觸不到海了。至少，大越境內還有一些來往於西涼和大越兩國的商人呢。”提到了這個，衛宵練總算有了用武之地，自告奮勇地解釋起來：“在西涼與大越暫時休戰的時候，會有一些人來往於兩國之間做生意，這些人有的是西涼人，有的是大越人，還有的是南齊人，雖然國籍天差
地別，但是他們往來於各個國家，能夠給大越帶來一些本國沒有或者緊缺的東西，所以各個國家默認的規矩就是不難爲這些商人。”“雖然西涼商人在大越做生意會受到嚴密的監控，但只要他們不刺探情報，大越並不會爲難他們，某種程度上，只要不觸犯律法，他們也是能夠在大越隨心所欲的，即便是有商人要僱船出海，大越也不會明
令禁止，最多是把危險跟他們講明，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因此，有西涼人弄到了這份輿圖，於是在大越東部僱船，甚至造船出海，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