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始帝臉色微微有些發青：“這些事，朕會很快查明的，至於這個宋美人”
他沉默了片刻，擡眼看向鳳比翼：“朕知道昨夜錦繡河山圖能夠保住全賴縣主細心，只是事關皇家顏面，怕是不能讓這宋美人活到開口的一刻了。”鳳比翼心裏也有些糾結，她知道弘始帝爲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一定會讓這個宋嬌嬌趕緊暴斃，可問題是宋嬌嬌是目前唯一能夠牽扯出宮中西涼探子的線索，她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來容易打草驚蛇，讓宮
中探子更加謹慎，二來掐斷了僅有的線索，將來調查起來也相當之難辦。
皇上的臉面和唯一的線索，哪一個重要一點很顯然，在她和弘始帝眼中，這兩樣東西明顯價值不同，更可惜的是她這小細胳膊，怕是拗不過弘始帝這條大腿的。所以，即便心裏再不願意，她也只能暫時妥協了：“比翼明白，只是這宋美人雖然非死不可，線索卻不能這麼斷了，事情更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糊弄過去比翼斗膽，能否請您將宋美人的死因歸到西涼刺
客手上去，以此爲藉口在宮裏搜查一遍。”
雖然這種查法無異於大海撈針，但也總比撈都不撈來得好吧弘始帝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他泄露了錦繡河山圖之事在先，又以保全自己的面子爲藉口要求鳳比翼忍氣吞聲，這兩件事加起來，讓他對鳳比翼確實有些愧疚，因此抹不開面子拒絕鳳比翼的要求。另一
方面，鳳比翼的要求也不過分，他想要保住自己的面子，但也不能就這麼由着西涼在大越皇宮中放肆鳳比翼見此事算是暫時落下了帷幕，心裏算是鬆了一口氣，至於到時候宮裏頭搜出什麼結果來，就讓弘始帝自己操心去吧，她可就管不着了：“對了陛下，臣女將錦繡河山圖上的祕密畫出來了，您要看一下
嗎”弘始帝這下是真的被引起了興趣，自他知道錦繡河山圖上隱藏有祕密已經近十年了，可是這十年來他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昨日纔將這東西交到鳳比翼手上，今日就有了眉目，讓他覺得自己沒信錯人，心裏
也有了點兒安慰。鳳比翼將裝着宋嬌嬌的箱子合上，自懷裏掏出昨日描的地形圖出來，攤開平鋪在箱子上：“陛下請看，這就是錦繡河山圖上隱藏的祕密，錦繡河山圖東側的海水紋中，隱藏着大越東海的海圖，有了這份海圖
，大越就可以試着探索東面的航線了。”
弘始帝瞪圓了眼睛，俯身琢磨起這一份海圖來，他雖然看不懂錦繡河山圖上的等高線地形圖，但鳳比翼貼心地準備了一份更爲直觀的地圖，好歹能讓弘始帝看出東側的島嶼與暗礁等物了。
他看了半日，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東海上還真有所謂的仙山”
“仙山”鳳比翼茫然，什麼所謂的仙山“縣主沒聽說過”弘始帝比她還茫然，這不是大越民間流傳的傳說麼鳳比翼好歹也生活在宮外，怎麼比他這個長在皇宮裏的皇帝還要閉目塞聽：“傳聞咱們大越的東海上有一座仙山，仙山上有神仙居住，山裏生長着各種珍貴藥材，服之能夠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於是有不少人都想去仙山上挖藥材，結果激怒了仙人，仙人便施法讓所有妄圖前往仙山的船隻都只能在原地打轉，直到船上的人餓死渴死爲止
“因爲有這樣的傳說，再加上出海向東航行的船隻確實沒有回來過，所以久而久之就沒人去了”鳳比翼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聽過這樣的故事，不過這故事好像還是小時候溫氏講來哄她睡覺的，等溫氏故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聽故事的機會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鳳老太太、鳳緒林和楊氏是絕
不可能給她講故事聽的。這故事總共也沒聽過幾遍，溫氏故去之後又沒人再給她講，忘了也不足爲奇，不過鳳比翼倒真是對這個仙山起了興趣，能長生不老的藥材怕是誇張，但能夠延年益壽的藥材卻有可能存在，尤其這座仙山如
果一直沒有人打擾的話，那麼上面的藥材能長到多少年還真未可知，理論上什麼千年靈芝萬年參是都可能存在的。思及此處，鳳比翼不由得對出海起了巨大的興趣，可惜她就是用手指頭想也知道，出海對她而言實在是有點太天方夜譚了，且不說身爲女子，還是京中人人盯着的貴女，她能不能撈到上船的權力，就算弘
始帝真的准許她出海航行，現在可能也沒有那麼多船供她出海；就算船隻充足，她也不可能招得齊那麼多人一起出海。再說了，現在西北還在打仗呢，就算弘始帝自己想要派人出海，也得先緊着西北這邊，只有把西涼打服了，大越才能放開膽子去開拓東側的航線，出兵也好，航海也好，都是燒錢的活動，能夠進行一項已
經不容易，兩樣同時進行，恐怕就要把大越榨乾了。弘始帝說完，親自將錦繡河山圖收了起來：“沒想到這奧祕居然是在刺繡的圖案上，若是如此，那這畫繡從今往後就不能掛在外頭了只是朕不太明白，這宋嬌嬌不是沒有來過太成殿，既然這祕密是在海
水紋上，她自己將海水紋的圖案記下來不就成了，爲何還非偷錦繡河山圖不可”鳳比翼心道當然得偷原件了，因爲理論上這個世界就不應該有能看得懂等高線地形圖的人現在雖然不知道西涼到底怎麼得到了一個既會看等高線又知道錦繡河山圖上有海圖的人，但西涼有人能看懂地形
圖，不代表整個西涼都會看地形圖了，別的不說，這個時代的原住民能理解什麼是海拔麼尤其是能混進大越皇宮的探子，至少在大越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出身，想要運作出這樣的出身，沒個十年八年怕是不成，這些探子已經在大越運作十年八年了，還會有時間去學等高線是怎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