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危一氣之下,也懶得管蕭氏如何,憤憤地拂袖走人,還在心底默默抱怨,早知蕭氏如此不知好歹,當初就不該搭理她,最好讓她活活病死在牀上,省得救活了之後,又來惹他生氣
蕭氏朝着樓危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繼而看向鳳比翼:“王妃娘娘,您這下人是從哪兒找來的,如此放誕,簡直豈有此理嘛”鳳比翼愣了一下,繼而才反應過來,雖然她跟衛宵練說樓危是她的師兄,但這種江湖上的關係在京中畢竟行不通,所以樓危一直穿着下人的衣裳,平時在外人面前也以下人自居,倒難怪蕭氏不把他放在眼
裏。不過這樣也好,若是蕭氏跟樓危關係太好了,她還要費心跟蕭氏解釋,爲什麼平時不能太靠近樓危,現在兩人兩看兩相厭,平日裏自然不會過多接觸,她也就不用擔心樓危身上的毒通過什麼不知名的途徑
沾到蕭氏身上了。
“先別擔心別人,還是說說你自己吧。”鳳比翼看了眼蕭氏,“別忘了,我的郡主府和豫王府,都不是你能久留之地,而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又不能送你回蕭氏老家,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提起這一茬,蕭氏沉默片刻,兩眼含淚:“王妃娘娘,妾身是真的無處可去了,求王妃娘娘開恩,給妾身指一條生路吧。”鳳比翼遲疑了,她救了蕭氏,不是爲了把蕭氏再次逼上死路的,可是除了死路之外,這活路也難走得很,誠然蕭氏曾經爲蕭貴妃和懷王當過探子,然而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蕭氏能
夠指正蕭貴妃,難道蕭貴妃不會否認嗎這枚棋子雖然有自己的用處,但想要真正用上,卻也非易事。
而且,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蕭氏不可能留在她身邊,也回不去蕭家,那她能去哪裏什麼地方是懷王永遠不會踏足,亦或是就算懷王發現了蕭氏,也不敢動手的地方
鳳比翼沉默片刻,擡眸:“你膽子如何”
蕭氏抿了抿脣:“妾身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對妾身來說,算不了什麼,可是妾身不想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掉,像一塊兒石頭落進水裏一樣,只留下撲通一聲”
鳳比翼擡了擡眉毛:“既然如此,你去殺無赦吧。”
“啊”蕭氏傻了眼,殺無赦那不是朝廷的暗衛組織嗎暗衛組織要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做什麼當擺設嗎“殺無赦現在戰鬥力很強,不過其他方面還是差了一些,尤其是情報這一塊,可能還不如懷王暗地裏操縱的大理寺,這對豫王來說有些不利,你不是之前替蕭貴妃傳遞過情報麼豫王曾經提過,你們有自己
傳遞情報的方法,豫王府早上發生的事情,午後就能成爲蕭貴妃的談資,你把這方面的經歷和才能在殺無赦施展一下。”鳳比翼說完,微笑:“殺無赦是隸屬於皇族的暗衛,只會聽從豫王和陛下的調遣,懷王連殺無赦的總部設在哪裏都不曉得,更別提親自過去了,再說了,就算他去了殺無赦,他也沒有處置暗衛的權力,你沒
“而且,殺無赦的暗衛平日裏出行都是隱匿蹤跡的,臉上還要戴上遮面的面具或錦巾,打扮成這副模樣,你就算碰見了懷王,他也未必認得出你。”
蕭氏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好,我聽王妃娘娘的。”
鳳比翼鬆了口氣,蕭氏能夠被勸動當然好,不僅她自己的性命能夠保住,豫王府和郡主府也可以暫時無憂:“趁最近風頭還沒過去,你先在郡主府裏休息兩天,等身子好了,我讓王爺把你送過去。”
蕭氏感激道:“多謝王妃娘娘。”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鳳比翼又囑咐了兩句,便抽身出來,剛一出門便瞧見了在院子裏踢石頭的樓危,她心下好笑,便叫了一聲:“石頭找你惹你了,何必拿它出氣”
“區區一塊石頭,我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你不會連塊石頭都捨不得吧”樓危掃了一眼鳳比翼。
“我不心疼石頭,你還不心疼你的腳”鳳比翼嗤笑一聲,“你要是覺得石頭比你的腳更疼,那你接着踹。”
樓危沒說話,默默轉過身在石頭上坐下了,心裏這個憋氣:“怎麼你們這些女人,都要跟我作對”
“怪我嘍”鳳比翼聳聳肩,捏着下巴看了看樓危的臉:“目前看起來,恢復的還不錯,這個毒藥也確實有些神奇,明明是有劇毒的藥,卻能夠讓你的皮膚神速結痂”
“觀音土還能解餓呢,你喫不”樓危悶悶道,“命都保不住,結不結痂重要嗎”
這次喫癟的換成鳳比翼了,不過提起毒液,她倒是想起來一事,便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掏出一個瓷瓶來,放進樓危的手裏:“給你,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
樓危懷疑地看了眼手中的瓷瓶,又晃了晃:“裝的什麼”
鳳比翼指了指他的臉,樓危茫然了片刻,突然臉色一青:“這裏面,不會是”
“就是導出的毒液啊。”鳳比翼聳肩。
樓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過去,第一反應就是回身將這瓷瓶朝石頭上砸下去,鳳比翼連忙攔住:“你瘋了幹什麼呢”
“你問我幹什麼,我還想問你呢”樓危氣的臉都變了顏色,跟之前沒有導出毒液之前有一拼,“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種東西你、你留它做什麼”
鳳比翼撇嘴:“我留着它,還不是爲了你”
“爲了我”樓危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拔高了音調:“我就是被這東西折磨了十幾年,你現在不說把它毀了也就罷了,居然還裝起來還給我再說了,這東西多噁心”
“就是因爲它折磨了你,纔要留着它。”鳳比翼擡手阻下樓危,目光灼灼:“留着它,是給你機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