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空谷再無幽蘭 >第六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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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邊的侍女撩起珠簾,雲落染微微低頭走了進來,眉目溫和,儀態萬千。姍姍步履若素蓮,身姿柔弱輕如風。

    雲落染今日穿了一件銀青灰色的廣袖短襦,襯着臉頰和脖頸潔白端莊,臂彎搭一條銀白色的披帛,長長拖在身後,下身是一條高腰的緋紅長裙,裙裾垂地,用一條絲絛束住,佩着一個簡單的香囊,行動間彷彿雲間漫步。臉上的妝容乾淨素顏,黛眉輕掃,小小的一張臉上,只有脣上的口脂和眉間的花鈿算得上豔色。梳了個簡單卻又莊重的髮式,用一枝墜着銀鈴的琉璃步搖束住,除了鬢邊幾個小巧的花鈿,再也沒什麼額外的裝飾。通體看來,莊重得體卻又不失禮節。

    剛一露面,魏林羅看着雲落染直對着母親驚呼。

    雲落染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後緩步走到衆人面前的燈火通明處見禮。

    長公主瞪了魏林羅一眼,示意他退後,魏林羅訕訕地對母親懇求着笑了笑,後退幾步站到旁邊。

    “平身”皇帝叫起雲落染,賜了座,與月貴妃兩人一同與她交談。

    長公主在旁邊看雲落染的動作不卑不亢,言談舉止也進退有度,心中不免歡喜,想着兒子終於着了調。不料魏林羅在旁邊時不時偷眼觀看自己心儀的女子,眼神炙熱,到最後,乾脆不顧臉皮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

    雲落染被盯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實在是受不了魏林羅直白的眼神,不自然地擡手隔着袖子輕咳幾聲。

    皇帝和月貴妃在旁邊看得分明,對長公主遞了眼神示意,偷笑出聲。長公主有些奇怪,一回首看到兒子一副癡傻的無賴模樣,氣道:“這裏有你什麼事,如此失禮,還不快出去”

    魏林羅極不情願,無奈自己母親的眼神像是要喫人,磨磨蹭蹭半天走了出去。

    長公主對着雲落染不好意思笑了笑,接着與她交談,旁邊月貴妃插了話頭,漸漸少了剛纔尷尬的氣氛。

    魏林羅好半天蹭出門,一出門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然後在靜閣門前直轉。魏廣思從樓梯上來,遠遠地看見他扇着扇子急切的模樣,笑道:“表哥,你這是急什麼呢”

    “我着急你表嫂的事呢”魏林羅順口一答。

    “表嫂”魏廣思瞬間升起極大的興趣,“是誰”

    轉頭看魏林羅不住地朝裏張望的着急模樣,魏廣思興奮道:“人是不是在裏面我去看看。”

    魏林羅反應過來,一把摟住魏廣思的脖子,說:“表弟,你表哥我的幸福就都拜託你了。”

    “表哥,你有話就直說,不用動手動腳的。”魏廣思艱難地把魏林羅的胳膊拿下來。

    “好好,我不動。”魏林羅止住手,嚴肅道:“表弟,你現在進去,好好聽一下里面說的話,一有什麼情況,立馬告訴我。”

    魏廣思笑着說道:“表哥,這事我可做不來,怎麼能”

    話還沒說完,魏林羅把手中的摺扇塞到魏廣思的手中,“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扇子,給你給你,快給我進去。”

    魏林羅推着魏廣思往門裏走,魏廣思躲過去,一邊把玩着扇子,一邊說:“表哥,這怎麼可以,我能是那種人,這扇子怎麼能讓我做出偷聽人牆角的事。”

    魏林羅咬牙切齒道:“我還有一副上好的字帖,明日我讓德貴給你送過去。”

    “好說、好說。”魏廣思得意地打開摺扇做風流狀,“表哥不是我說你,這麼冷地天扇扇子,你可真夠騷氣的。”說完走進靜閣。

    魏林羅在門外如坐鍼氈,過不一會,魏廣思走了出來,有些難過,又有些尷尬。

    “怎麼樣怎麼樣”魏林羅急忙迎上去問道。

    “想不到,你喜歡的人是她呀”魏廣思臉上的笑意有些勉強,“表哥,扇子還給你。”

    魏林羅正等着魏廣思告訴他屋裏的情況,不想他卻這樣說,一時有些奇怪,“你怎麼了,扇子還給我做什麼”

    魏廣思卻不再答話,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魏林羅看他面色奇怪,微一思索,想起今晚魏廣思告訴他的事,試探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昨晚遇到的那個女子是雲落染。”

    魏廣思擡起頭,苦笑道:“表哥,是她。”

    二人面面相覷,神色皆是複雜。過了好半天,魏廣思開口道:“表哥,自從我遇見落染,就知她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執手相伴的人,所以”

    “表弟。”魏林羅打斷道:“我什麼都可以不和你搶,什麼我都可以讓給你,我只要雲落染。”

    二人之間的氣氛又僵持下來。

    再說雲明顏,姐姐被宮女叫到樓上去時千叮嚀萬囑咐,吩咐她不要亂走,就在樓下熱鬧人多的地方轉轉。雲明顏也聽了話,和往日相熟的夥伴在樓下玩了玩,終究覺得無聊,見姐姐半天不回,乾脆上樓去找她。剛一上樓,遠遠瞧見魏廣思,魏林羅兩人對峙站着,她與魏林羅是熟識,喊道:“林羅哥,你在幹什麼”

    魏林羅自小貪玩好動,長大了更是鬥雞走狗玩樂不休,雲明顏仗着爹爹憐惜姐姐寵溺,在京城的小孩圈子裏也算是個霸王。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認識,一來二去間有了點小交情,只是年紀稍長了之後有了避諱,又加上魏林羅離京了一段時間,兩人的來往才少了些,不想今天突然遇見,雲明顏大有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等雲明顏小跑過去,才發現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雲明顏一時有些後悔上來打招呼。

    “這位是雲二姑娘吧”不等魏林羅回話,魏廣思上前說道。

    “你是”雲明顏疑惑道。

    “額”魏廣思語塞,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說道:“昨晚我有幸與落染姑娘有一面之緣,落染姑娘是你姐姐”

    “你就是昨晚我姐遇到的小屁孩啊”雲明顏上前看了看高興道:“果然像我姐說的,跟我一樣年紀個子卻比我矮。”

    魏廣思滿臉黑線,旁邊魏林羅看兩人聊上了,正要打斷,雲落染從屋裏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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