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看了一眼身旁正在閉着眼睛假寐的馮葵，這個曾經他極力想擁有也曾經擁有的女子，那秀美的臉龐依舊讓人心動不已，但他也知道，馮葵會跟他一起來獅城，本身就是表明她已經放下了倆人之間的那段情。
他們還是會關心彼此，還是會幫助彼此，但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航班飛行了一會兒，馮葵忽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傅華說道:“你覺不覺得今天牛從龍那番話其實就是故意說給入會的高層聽的啊？”
傅華有些不解的說道:“你究竟什麼意思？他當然是故意的啊。”
馮葵說:“我是說，他這麼做究竟是想幹嗎，他不會不知道那番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的。就算是他不知道，或者他狂妄，就是想跟高層一爭短長，他的智囊團不會不阻止他的。”
牛從龍的智囊團都是來之華爾街的投行頂級精英，嫺熟政商規則，芝麻開門的成功離不開他們的謀劃。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牛從龍雖然大嘴，但也是個既聰明的人，又在商界浸淫多年，不會這麼不知輕重的。他的智囊團又都是頂級精英，按說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的。”
“除非他是知道後果但仍然故意要這麼做的。”
“這不可能吧？這個後果很嚴重，暫停上市，能不能恢復，什麼時候恢復都很難說，這裏面牽涉的方方面面利益太大了，牛從龍應該不敢冒這麼大風險的。”
“但他就是這麼做了的，沒道理啊，除非還有更大的風險在等着牛從龍。”
傅華愣了一下，他感覺現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有更大風險在等着牛從龍。芝麻信用這次上市可以說一路綠燈，更是創了一個月過會的記錄，一般情況都是半年或者更長時間纔行的。可以說牛從龍現在真是備受眷顧的，不應該有什麼風險的。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我覺得還是牛從龍過於狂妄自大，才導致今天的結果吧。”
“肯定不是的，你的想法太膚淺了，大約也是牛從龍想要社會大衆這麼認爲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想啊，經過今天之後，大衆輿論是不是就會認爲這是牛從龍因言獲罪的結果，芝麻信用本身的問題是不是就被掩蓋了。再是，你不覺得芝麻信用這次過會實在是太快了嗎？操作這件事情的人爲什麼那麼着急啊？是不是他們本身就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啊？”
“那就更不對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牛從龍應該更加謹言慎行纔對的。”
“我們現在還不明白牛從龍真實的想法。假設要出事已經是必然，牛從龍會不會想借這件事試探一下高層會不會真的要動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故意衝撞，從而試探出高層的真實意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牛從龍的麻煩就大了去了。
因爲現在試探的試探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應該是牛從龍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顯然暫停上市不會是這件事的最終的結果。
現在的問題是牛從龍究竟出來什麼問題了，讓他不惜被暫停上市也要這麼做呢？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問道:“你覺得牛從龍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覺得也許是他身後的人出事了。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牽涉他，又或者已經牽涉到了他不知道牽涉到什麼程度。”
一般情況下，像芝麻開門這樣體量的公司一定會跟某些權威人士有着某種程度的合作，彼此照拂，在政績和商業利益上各取所需。
這是帶來的好處。壞處是公司會被打上某某的烙印，一旦某某出事，公司也就必然會受到牽連。
這是古往今來臺面下運行上千年的政商潛規則，就像胡雪巖是左宗棠的人，而盛宣懷是李鴻章的人馬是一個道理的。倆人本身是沒什麼深仇大恨的，但身處對立的陣營，就不得不拼個你死我活了。所以盛宣懷玩死胡雪巖本身不但是商戰，更是身後陣營之間的政爭。
此次芝麻信用公司上市，可以說是一次財富盛宴，不會沒有權威人士試圖染指的，此前就有傳言說有地方要角斥資參與，芝麻信用還爲此專門發過闢謠聲明。
但實際上，這種闢謠聲明是沒什麼意義的。人家又不是傻瓜，怎麼會用自己的真實身份來參與呢？
而且芝麻信用這家公司股東成分本身就複雜，國內、海外都有，牛從龍又交遊廣闊，三教九流都有，所以看芝麻開門芝麻信用的股東名單，好多都是看不出來路的離岸公司，這些即使是專業人士也不能保證穿透到底，查明其真實身份的。
所以到底有沒有權威人士參與分一杯羹很難說的。這是一筆只有當事人才能說的清楚的賬。
但是這不代表這種操作方式就一定是安全的，一是凡做過必留痕跡，高手還是能夠找到蛛絲馬跡的。
二是當事人的自爆，某些當事人因爲種種原因自己把事情講出來了。
再是很多人是不放心把大筆資金掛在沒關係人的名下的，所以就會用近親屬的名字。這也導致近些年來記者熱衷譜系學的研究，他們對一些相關人士的親屬關係那叫一個門兒清。
比方說這一次芝麻信用入股人員名單中的高女士就是那個牛從龍聲稱跟她不熟的女明星的母親，又比方說，名單中的胡女士就是某國際投行高管的姐姐……
名單裏這些比較淺顯的，簡單的一調查就能建立聯繫是有些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但當時牛從龍正是備受呵護的時候，所以連掩人耳目這一點都感覺不需要了。
下飛機的時候，傅華掃了一眼手機新聞，赫然看到新聞頭條是那個牛從龍不熟的女明星目前正處於失聯狀態，其作品則是被全網下架。
【作者題外話】：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