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與你爲敵 >第1570章利益之結合
    拜現在網絡訊息傳播迅速之賜,現在泰河市這件馬艮山腐敗窩案已經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轟動,從海川市到東海省,甚至到北京,很多目光都盯在這件案子上,甚至紀委的領導都打電話過來詢問相關的情況。

    在這個萬衆矚目的案件沒有徹底查清的時候,如果省委突然沒理由的把調查組給撤回來了,肯定是會在社會上引起比案件本身更大的轟動的,不但輿論媒體會認爲這是一種官官相護的行徑,對紀委的領導也是無法交代的。

    調查組不能撤回來,但是案子的調查範圍還不能擴大,那就需要想別的辦法了。呂紀就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撥給了省長鄧子峯。就像金達這個市委書記要來找他,要拖上市長孫守義一樣,呂紀覺得他這個書記要處理好這件事情,也要拖上省長鄧子峯作爲同盟的。

    呂紀清楚調查組背後是有孟副省長的影子的,如果是平常時候,呂紀覺得他還是可以壓得住孟副省長一方的勢力,但這件事情上他首先就不佔上風,他要阻止一項反腐敗行動,民心不在他這邊,孟副省長一方如果真是要跟他板起臉來裝正義,他這個書記還真是沒轍。東海省畢竟不是他的家天下,他也要顧及相關的輿論影響的。

    鄧子峯接了電話不久,就來到了呂紀的辦公室。呂紀等鄧子峯坐下之後,說:“老鄧啊,剛纔海川市的市委書記金達和市長來找我談了一下泰河市那個案子的情況。唉,這個案子越查越大,涉及範圍越來越廣了。”

    鄧子峯看了呂紀一眼,說:“是啊,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腐敗,居然牽涉到這麼多的同志,影響十分的惡劣,簡直是一場災難,想想就令人痛心啊。呂書記,我們現在下面的一些幹部怎麼會腐敗到這種程度啊買官賣官成爲了一種社會風氣,權利成了交易的商品,一些相關的同志真是需要好好檢討一下了。不能光是經濟掛帥,也要考慮到幹部隊伍的建設問題了。”

    呂紀聽的出來,鄧子峯雖然沒點名字,但是這個相關同志卻是有所指向的,所指向的正是海川市現任的市委書記金達。他雖然心中不滿,卻也說不出什麼來。不得不承認這一次金達這個市委書記是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的。

    而金達在這一次馬艮山案件爆發出來的行爲也是值得商榷的,最起碼他處理海川市副市長李天良就是措施失當的。李天良的自殺讓東海省和海川市都很是被動,輿論對東海省委沒有及時對李天良採取措施頗多詬病,有媒體甚至猜測李天良的自殺是金達在捨車保帥,甚至都不無金達爲了保住自己謀殺李天良的可能。

    而關於至今沒查獲的馬艮山從泰河市財政拿走的兩百萬,存在着諸多猜測,很多猜測都把目標指向金達,很多人認爲這兩百萬塊錢就算是金達沒有全部拿走,起碼也是拿走了一大部分。

    這個猜測的依據很簡單,卻很有力,那就是做爲海川市的市委書記,金達在馬艮山出任泰河市市委書記這個人事安排上,是擁有絕對權力的。試問如果一個人要送錢買官,他不送給擁有對這個官職任命擁有絕對權力的人,他會送給誰啊傻瓜也是知道答案是什麼的。

    因此這件事情金達怎麼說也是洗不清自己的,這種狀況之下,呂紀就是想爲金達辯護,也是沒有什麼強有力的理由的,還不如避開這個問題比較好。於是呂紀笑了笑說:“是啊,有些同志確實是需要檢討一下了,對這個馬艮山的任命又是組織考察,又是常委會集體研究決定,居然還是沒有發現馬艮山這個人存在問題,這就很耐人尋味了。究竟是制度上的缺失,還是我們的幹部考察任命制度太流於形式了。”

    呂紀這句話表面上是隨着鄧子峯的話說的,但是引申出來的卻是馬艮山的任命是集體研究的結果,從而巧妙地說明了要負責的應該是海川市常委會的一班人,包括金達,當然也包括孫守義和於捷等人。

    既然是需要班子集體負責,那這個板子就不能僅僅的打在金達的屁股上了。

    鄧子峯自然是聽出來了呂紀話中的意味,他笑了笑並沒有去反駁呂紀,他也並不想就追着金達不放的。如果緊追着金達不放,那他就可能也讓孫守義跟着金達受牽連,這種結果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實際上他也不想在這個案子上跟呂紀較勁,在這個案

    子上他跟呂紀應該算是同一陣線的。

    呂紀想要維護金達,鄧子峯也想要維護孫守義的,雖然孫守義和金達在這件事情上需要負的責任是有很大的不同。對鄧子峯最好的結果是既能一定程度上的打擊金達,又能維護好孫守義。

    一定程度的打擊金達,這是爲了將來孫守義的出頭做適當的佈局。對泰河市發生的這起市委書記馬艮山腐敗窩案,鄧子峯已經把案子的整個形勢看得很清楚。他知道市委書記金達想要全身而退,一點不受處分,顯然是不可能。

    金達即使本身沒有涉案的腐敗行爲,他對任用馬艮山這些徹底腐壞的泰河市領導班子也是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的,更何況金達和李天良的自殺還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案子也因爲李天良的死亡很多事實無法查清了。

    這是一個打擊呂紀和金達一方勢力的很好機會,鄧子峯自然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的。他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能夠削弱金達在海川市的影響力。而此消彼長,金達的影響力被削弱,也就等於給了孫守義一個在海川增強威信的機會。

    鄧子峯在呂紀面前點明金達需要對這次腐敗窩案負責,就是想告訴呂紀這一次金達是必須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的,也是暗示呂紀,很多人都在盯着金達呢,所以不要妄圖想讓金達矇混過關。

    但是對呂紀和金達的打擊又不能太過了。鄧子峯很清楚在省調查組背後是站着孟副省長的,對金達和呂紀打擊過了的話,就給了孟副省長漁翁得利的機會了,而對鄧子峯來說,相較起呂紀和金達,孟副省長的危險程度實際上是更大的。

    鄧子峯來東海這段時間,始終是沒有真正降服孟副省長的。他發現孟副省長依託東海省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其權勢地位真是很難撼動。他就算是跟呂紀聯手,也是勉強纔可以壓制住孟副省長的。

    而鄧子峯和呂紀的聯盟也並非是鐵板一塊,他們三人之間是一種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勢。鄧子峯想通過聯手呂紀壓制孟副省長從而取得對東海省政府決定的控制權,而孟副省長也何嘗不想聯手呂紀,來維護他在東海省政壇的強勢地位呢。

    而呂紀卻是在他們兩者之間不斷搖擺的。一方面呂紀不想讓孟副省長的本土勢力藉助他而坐大,本土勢力坐大,他和鄧子峯這些空降幹部就沒有了立足的空間了。所以呂紀纔會聯手鄧子峯壓制孟副省長。

    但另一方面,呂紀對鄧子峯這個省長也是心存疑慮的,他並沒有忘記他跟鄧子峯之間是存在着一定的競爭關係的。作爲省長,鄧子峯隨時都可能取代他的。所以他也不想讓鄧子峯強大到威脅到他的地位的程度。

    而鄧子峯在背後做的一些小動作也表明,他也是在虎視眈眈的覬覦着書記的寶座的,鄧子峯的危險程度並不亞於孟副省長。因此呂紀時不時也會在某些事情上支持一下孟副省長的,從而對鄧子峯進行壓制。

    鑑於存在着這種微妙的關係,三個人實際上都是很謹慎的在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的。深怕自己一着不慎,逼着另外兩者結成穩固的聯盟來對付他,那他們之間的平衡就算是被打破了,被聯手對付的那一方馬上就會在東海省政壇上被動了起來,甚至存在着被擠出局的可能。

    鄧子峯很明白,雖然三人之間他不是官職最小的那一個,但是他卻是地位最不穩固的一個。他算是介於老大和老三之間的老二,老大要防備他奪權,他這個老二則要防備老三聯手老大奪了他的權利。

    常務副省長如果跟書記聯手,是滿可以將他這個省長完全架空的。這是有現成的例子的。北京那起副市長自殺,市委書記被判刑的大案中,很多人都知道市委書記和副市長聯手,在北京市呼風喚雨,而北京市的市長卻是基本被架空,在這起案件中,民衆甚至都記不起來當時的市長是誰。

    鄧子峯更瞭解的一點是,呂紀和孟副省長在東海省經營的時間都比他長,孟副省長更是幾十年之久。兩人在東海省的根基都是比他深厚的。而他這個新任省長到東海省來時間還很短,雖然現在也有不少的官員在圍着他轉了,但鄧子峯很清楚的知道,這些人都是衝着他的權力來的,跟他是利益之結合,是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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