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與你爲敵 >1870、之下
    至於雎心雄爲什麼會跟羅宏明翻臉,衆說紛紜,版本不一。其中最爲盛傳的一個版本是雎心雄這個人極爲好色,看中了羅宏明當時包養的一個女明星,就找人暗示羅宏明割愛。而羅宏明財大氣粗,色迷心竅,以爲自己來嘉江市投資,就是嘉江市的財神爺,雎心雄是不敢得罪他的,不但拒絕了雎心雄,還把去幫雎心雄暗示他割愛的那個人好一頓的臭罵。

    最後惹得雎心雄大發雷霆,就趁羅宏明去美國的時候,抓捕了一些羅宏明的手下,一番逼供之後,羅宏明的手下就承認了羅宏明在侵吞國資,羅宏明罪名成立,就無法再從美國返回國內了。

    雎心雄的臉色就變得鐵青了,他狠狠地瞪了傅華一眼,然後說:“傅先生,我想你是對我有所誤會了,羅宏明一案嘉江市司法部門是有結論的,是羅宏明侵吞國有資產,我們嘉江市司法部門有權對此犯罪行爲進行懲處的。這與保不保護私有財產可是兩碼事?”

    傅華剛想追問雎心雄說你認爲這個司法結論能經得起考驗嗎?沒想到胡瑜非在一旁卻踢了他的腳一下,傅華轉頭看了看胡瑜非,胡瑜非衝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在繼續追問下去了。

    傅華想了想,也覺得該適可而止了,如果繼續追問下去,雎心雄很可能會惱羞成怒的,再說他該表達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也沒必要非把雎心雄逼到牆根去的,就呵呵笑了笑,說了聲原來是這樣啊,就不再言語了。

    見傅華不說話了,雎心雄安排的託趕忙出來講話了,又是講了一些支持雎心雄的好話。但是雎心雄似乎被傅華搞得情緒大壞,直到見面會結束,他的臉色也沒緩過來。

    見面會結束,傅華就站起來想離開,卻被胡瑜非給拉住了,胡瑜非笑了笑說:“你不跟主人告別就離開,可是不禮貌的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是想告別的,不過我不覺得雎心雄現在有心情跟我告別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越是這樣你越是要去跟他告別,要不然他是會覺得你怕了他的。他這個人是一個很陰的人,軟的欺硬的怕,如果讓他覺得你怕他,他反而會想盡辦法來報復你的。走,我跟你一起去跟他道個別。”

    傅華就和胡瑜非一起走到了雎心雄的面前,楊莉莉已經離開了,雎心雄正跟一個北京市的企業家談話,看到了傅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還是保持着勉強的笑容。

    胡瑜非笑着跟雎心雄握了握手,說:“心雄兄啊,這一次的見面會搞得真是精彩啊,我還意猶未盡呢,就結束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瑜非兄言不由衷了吧,這一晚你都沒說話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精彩的話都讓你講了,我自然是無話可說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告辭離開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那就再見了。”

    雎心雄和胡瑜非就鬆開了握着的手,傅華上前笑着說:“雎書記,我今天問的幾個問題可能比較尖銳了些,沒惹到您生氣吧?”

    雎心雄心裏暗罵傅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他也無法把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只能笑了笑說:“很尖銳嗎?我怎麼沒覺得啊?”

    傅華就笑了起來,說:“雎書記沒生氣就好了。”

    胡瑜非笑着指着傅華說:“你這傢伙啊,你當心雄兄跟你一樣小心眼啊?心雄兄搞這一次見面會就是開門納諫的,又怎麼會把你這幾句不中聽的話放在心上呢?”

    雎心雄笑了笑說:“瑜非兄不要這麼說,傅先生的話怎麼是不中聽呢?他有那些疑問也是因爲他覺得嘉江市的民營經濟上存在一些問題的。傅先生放心,我回去會做認真的檢討,看看我們發展民營經濟方面還需要做什麼改善。”

    傅華心中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雎心雄在場面上真是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他笑了笑說:“雎書記真是虛懷若谷啊,您身上能讓我學習的地方真是太多了,我在您面前真是有自慚形穢的感覺。”

    雎心雄笑了笑說:“傅先生也不用太過自謙,你把海川市駐京辦搞得是風生水起,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我們嘉江市現在正是一個大發展的時期,求賢若渴,嘉江市駐京辦正缺像你這樣的人才,傅先生要不要考慮到我們嘉江市來發展一下啊?”

    傅華心說你這傢伙當我傻瓜啊,我去了嘉江市還不是掉進你的手裏去了?他笑了一下,說:“我也很希望能夠到雎書記手下發展,相信那一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故土難捨,我還是無法從海川市離開的,所以只能多謝雎書記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雎心雄就將胡瑜非和傅華親自送到了門口,看着兩人上了車,還跟兩人揮手告別,算是禮數做到了極致。

    車一離開梅迪亞中心,胡瑜非就轉頭笑着問傅華說:“傅華,你對雎心雄怎麼看?”

    傅華笑了笑說:“不好說。”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隨便說,談談你對他的看法。”

    傅華笑了笑說:“我感覺這個人表面溫和,內心忌刻,是個奸雄式的人物。胡叔,你要小心了,恐怕他會把我今晚招惹他的帳都算在了你的頭上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我倒是不怕他,他千萬不要來招惹我,否則我是會要他好看的。這些不去管他,你說說看,他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這估計也是時下很多人最想知道的一點,雎心雄如果能在進一步,很多人就算是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賣他的帳。而如果雎心雄無法進這一步,那他也就是一個嘉江市的書記而已,出了嘉江市,是沒有人拿他當回事情的。

    對於雎心雄能否再進一步,傅華卻也不敢輕易的下這個結論,目前國內政壇形勢是有些詭譎,雎心雄在嘉江市搞的是風風火火,大有從地方進逼中央之勢。而北京的高層對雎心雄的行爲卻持一種沉默的態勢。這種狀態其實是包含着各種可能,雎心雄有可能進一步,也有可能不進這一步。

    目前的形勢很像黎明前的那一段黑暗期,一切都在黑暗中曖昧莫名,傅華還真是無法做到鐵口直斷的。傅華看着胡瑜非,笑着搖了搖頭,說:“胡叔,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可不是什麼給人算命卜卦的大師,我又怎麼能夠知道他能不能進一步呢?”

    胡瑜非笑笑說:“你不用這麼認真好不好?我又不是要你爲他蓋棺論定,我只是想知道你對他的感覺,說錯了也無妨的。”

    傅華笑了笑說:“如果單說感覺嘛,我倒是可以談一談的。我覺得雎心雄這個人嘛表面看上去滴水不漏,處處以公正廉明示人,個人形象又是魅力十足的,按理說應該是可以成爲很受歡迎的領導人的。”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你別光說按理說啊,按理說的東西太多了,都能成爲現實嗎?顯然是不可能的,你下面是不是也該說一說但是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的,胡叔,我是要說但是的。但是我說的這些都並不是一個真實的雎心雄,而是雎心雄作秀做出來的雎心雄,他完全是在按照一個老百姓心目中完美的官員形象扮演着一個完美的雎心雄。但是扮演出來的形象再真實,他也是假的,是海市蜃樓。等到大幕拉開的時候,也就是他現形的時候。”

    胡瑜非說:“關鍵是什麼時候是大幕拉開的時候啊,如果等到他更進一步了,大幕就是拉開,上面的高層也不會讓他現形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一點胡叔你不用擔心了,我可以跟你斷定雎心雄這個人是沒有機會在往上走一步的。運氣好的話,他能保住嘉江市書記的位子就不錯了。運氣不好的話,恐怕他連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笑笑說:“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嗎?”

    傅華笑了笑說:“依據倒是沒有,只是一種感覺而已。胡叔您有沒有覺得這個雎心雄實在是太聰明瞭嗎?”

    胡瑜非笑了笑說:“他聰明是我們這些紅色家族中一致公認的,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展露出政治方面的才華了。他父親還很驕傲的對我家老爺子說他是吾家之千里駒呢。這難道還不好嗎?”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應該知道史記中太史公對商紂王下的斷語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我記得,太史公說商紂王是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你是說雎心雄也是一個商紂王一樣的人物?”

    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殷本紀》中說,帝紂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聲,以爲皆出己之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