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肖譽話音一落,名爲王庭的少年嘴角兀的咧出一道不屑的弧線,譏諷道:“人言你肖譽大才,今日方覺,實爲大謬我倒是覺得”說罷一頓,嗤笑一聲,雙目肅然一凝看向肖譽,一字一句道:“酒囊飯袋這幾個字,反倒更貼切一些。”
“王庭,你不要太過分了”胖子有些激動地衝着王庭大吼一聲。
轉頭看向神色有些激動地胖子,肖譽好似沒有聽到王庭的諷刺之言一般,自顧自緩緩的走向了胖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和道:“胖子,無須動怒,罪責在我。”
“肖哥你”胖子一怔,面色帶憂。
肖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真的沒事,隨即轉過頭來,神色頗爲自然的看着眼前頗爲神氣的王庭,一時之間竟侃侃而談,一板一眼的說道:
“王庭之生平,
吾素有耳聞,
汝世居掛雲山陰之畔,
食百家之飯
三歲習武,
八歲成器,
理應護此間之秩序,
除暴安良。
奈何你王庭生性善妒,
整日逞強鬥狠,
不思安村護民,
卻拉幫結夥,
欺凌弱少,
助紂爲虐,
爲禍一方”說道末處,肖譽言語之間更是一聲高過一聲,直說的王庭頻頻後退,瞠目結舌。
“肖譽,你你你敢”王庭指着肖譽,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言語之間斷斷續續,語無倫次。
“住口,無恥小兒,安敢在此饒舌”肖譽面帶不屑,張口便打斷了王庭之語,頓了一頓,猝然間張口便罵:
“知恩不知圖報,反而爲禍一方。
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肖譽一席話,猶如刀割一般,說的王庭是體無完膚,面紅耳赤。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王庭惡狠狠的瞪着肖譽,神態看上去卻有些色厲內荏。
四下張望,忽見周圍衆人盡皆都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着自己,慌亂之下好似想到了什麼,王庭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趕忙反擊道:“那那你呢只會說我,你肖譽自恃才高,承諾富村強民,然而卻拿着全村上下的血汗出去花天酒地,胡作非爲你對的起掛雲村上上下下的一百多口村民麼你又有何面目說我”
“呵”肖譽面對王庭質問,不屑的嗤笑一聲,不急不緩道:
“我雖無縛雞之力,但託趙叔與村裏人信任,懷安邦興村之志,遠走他鄉,雖智短學淺,無功而返,但卻從未因此坎坷泯滅了我心中之志向”
言罷,雙目忽的一凝,盯着王庭又道:“而你一介黃口小兒每日苟圖衣食,即至弱冠卻對村毫無寸功,嫉賢妒能之心更是昭然若揭,竟在此毫無憑據之下頻頻造謠,惡意揣測誹謗他人,你是何居心”
“巧言令色你若再一派胡言,小心我撕爛你的嘴”眼見言語之間鬥不過肖譽,一時間王庭兇相畢露。
“哼。”肖譽一聲冷哼,頭一歪,斜眼看着別處,竟對王庭的威脅絲毫不睬。
“你你找死”被激怒的王庭,此刻猶如一頭兇獸一般,雙眼血絲密佈,一言作罷便提步上前,抓住了肖譽的衣領。
“匹夫之勇,何足道哉”見王庭神色狀如野獸一般,肖譽非但沒有膽怯,反而面色更加不屑。
見肖譽仍然是煮熟了的鴨子嘴硬。怒火中燒的王庭此刻瞬間便失去了理智,雙手一提,順勢一下子便把肖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子一側,壓在了肖譽身上,怒道:“道歉向我道歉”
此間變化,一心只想讓肖譽服軟的王庭,是毫無所覺,誰知肖譽怪眼一翻,道:“真是狗急跳牆也”
王庭被罵的一愣,而後轉念一想,驟然間想到了之前肖譽唾罵其爲斷脊之犬一事,心下火氣更盛,一拳便打在了肖譽面頰上,叫道:“快道歉如若不然,我要你好看”
被打的七葷八素的肖譽卻一抿嘴,頭一歪,擺出了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見此狀況,王庭惡從心起,一手扼住他的脖子,怒吼道:“再不道歉,我掐死你”
“老大,老大,鬧出人命事就大了”一起跟隨王庭的衆人,見事不妙,方纔還在一旁看熱鬧,驟見出事,幾人一擁而上,想要把失去理智的王庭從肖譽身上拉下來。
“滾開誰再拉我,我宰了他”王庭左手一揮,甩開了拉扯自己的衆人,顯然,此刻的王庭真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如此狀況,肖譽理也不理。
王庭臉色通紅,手上用力,大聲道:“你是道歉不道歉”
肖譽氣管被她扼住,呼吸逐漸困難,慢慢地臉也開始漲紅,但別看他一副弱不驚風的樣子,性子竟是極犟,硬是一聲不吭。
王庭是越來越怒,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口中迭聲道:“你是道不道歉。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這時其他衆人眼看不對,都悄悄縮了回去,只剩下這兩個無知的少年,爲了一時的口角之爭,由着各自偏激的性子,這般彼此針鋒相對着。
眼看着一場大禍便無端生出,忽聽這演武場深處一聲嘆息,“出去磨礪如此之久,卻還是棱角分明,哎”
一直乾瘦的手掌,橫空而出,伸出兩指,在王庭的雙手一彈。王庭如遭電擊,全身大震,雙手自然而然的鬆開。
肖譽大口喘氣,顯是憋得狠了。他二人怔在原地,回過神來,想起了剛纔的情境,彼此都越想越後怕。
王庭怔怔道:“我方纔在做什麼啊”
肖譽搖了搖頭,呼吸漸漸平穩,擡頭一看,面帶愧色道:“趙叔,我惹禍了。”
衆人順着他的眼光看去,在這演武場當中,正站着一魁梧漢子,只是臉上皺紋橫生,頗爲老態。一身略顯破舊衣裳,全身上下髒兮兮的。只有手中持着的一根鐵杖,好似被其反覆擦拭了許多遍一般,耀人眼目,正是肖譽口中所說的趙睿。
趙睿挺立當場,也不答話,只用目光掃在這兩個少年身上細細看了看,緩緩開口,語氣分不出喜怒,“王庭,你險些釀成大禍,今夜罰你去掛雲峯潮生玉璧面壁一晚肖譽,明日來演武堂尋我。”
一語作罷,也不待二人說話,徑自拂袖而去。
注:“潮生玉璧”,“雲海”,同爲掛雲村罕見奇景。潮生玉璧乃爲掛雲峯中一奇石,面似刀削斧鑿一般,光滑平整,有如玉石,實爲罕見難得。
更讓人爲之一驚的是,此石每當斜陽入昏,月明之夕時分。便會將峯下一大湖投映在石面之上,其間石面磷光點點,似萬水奔騰,有如碧海潮生一般,驟見之下,村裏之人無不驚歎於這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造化之功,遂名其爲“潮生玉璧”。
又注:掛雲雙峯有一盤山小路,直通山峯之巔,其路環山十八匝,陡峭狹窄無比,行在其上之人顧盼之間,周身白雲朵朵,恍如輕紗,更似腳下漂浮一般,有如仙境,遂名“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