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笑。
明明是容色極盛的一張臉,可是這一刻卻偏偏笑出了嗜血的刀芒。
他的聲音依就是輕飄飄的,極緩。
帶着漫不經心。
但是威脅意味卻是十足的。
“如果你不能,我也不介意再換一個人。”
對面的男人的右手正準備,覆在骷髏頭上呢,一聽到白衣男人的話,他的手便直接僵在空氣中。
白衣男人,也不知道何時摸出了一個打火機。
雪亮的金屬色,翻蓋的那種。
他的手指十分靈活。
那打火機的蓋子被他一開一合的,不斷髮出一聲聲清脆而又冰冷的金屬音。
男人的面上笑容燦爛,仿若十里血色鋪就。
“而且,想要坐到你這個位置上的人,也不難找。”
“所以,你考慮清楚了。”
聲音極慢,極輕,極緩。
但是卻偏偏白衣男子將那每一個字節都咬得格外清晰。
那每一個鑽進耳朵裏的字眼,俱似一柄刀子,直接剖腹入骨,都令得對面的男人身體爲之一顫。
刺骨的寒,至命的恐懼,自腳底生起。
然後又沿着他的尾椎向上一路攀爬。
所過之處,掠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那隻懸停的手,終於還是沒有落在骷髏頭上,而是落在了一邊的帕子上。
他的抓起帕子的指腹涼白一片。
手腕微抖着。
手和額的距離本來也不遠,可是他的手卻停了三次,這纔將帕子按到了額角。
白衣男人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生起了一種滿意而又毫不遮掩的興奮。
他舔了舔脣。
那模樣竟似一個看到好喫糖果的孩子一般。
不過薄脣卻是輕扯出最後一個音節,爲自己的話畫上了一個句點。
“嗯”
微提起來的腔調。
卻讓對面的男人聽出了幾分豁豁的刀聲。
於是男人正在按着帕子的手一僵。
帕子從手上滑落。
先是落在了他的腿上,微微一顫,然後又掉到了地上。
可是男人不要說彎腰揀一下了,就連看也沒有去看一眼。
他的喉結動了動。
有很響的吞口水聲響起。
額頭上的汗珠,黃豆大小,一路沿着麪皮往下滑着。
墜在下巴處,挺晶瑩的一滴。
嘴巴里有點幹,男人的脣翕動着。
抖了幾抖。
下巴上的那滴汗珠,終於承受不住,墜落而下,砸到地上,碎開。
男人的喉嚨深處,發出了兩聲“咯咯”的聲響。
“我能辦到”
所以,不用被換掉,真的不用。
白衣男人的面上依就是那種痞痞的笑。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只是幾步便走到了男人的身後。
男人很明顯地做了一個吞嚥動作。
腦門上的汗冒得更快了。
他不敢回頭,但是卻只覺得椅背上一沉。
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個白衣男人趴在自己的椅背上。
白衣男子以一種很親切的模樣,靠了過來。
“你既然能做到就好,但是”
“你也給我記好了,這七十二幅畫,不能出丁點的差錯,我要最好的皮膚,要那種又白又細又嫩的。”
“只有這樣的皮膚,做出來的畫才最漂亮,客戶也會最喜歡。”
“而且最近我也認識了幾個朋友,他們的愛好很特別,他們最愛美人骨,因爲他們說只有真正的美人骨纔會有一種自帶的香味,那種味道最讓他們迷醉,讓他們欲罷不能呢。”
“所以,你明白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僵硬地點頭。
在上牙和下牙碰撞之間,能聽到他夾雜在牙齒敲擊聲中的單音節:“嗯”
白衣男人長臂一伸,從桌子的筆筒裏勾出了一支筆。
然後那微涼的筆尖便抵在他的脖子上。
男人的身子立刻抖出篩糠。
不過還不待他求饒,白衣男子只是細細地一轉手腕。
於是筆尖便在他的脖子上畫出一道細線。
白衣男子親自爲其配了畫外音。
“嘶。”
然後看着椅子裏,男人身上的冷汗迅速打溼他的灰襯衫。
他這才大笑着起身。
隨手一拋,那支筆便準確無誤地拋進了筆筒裏。
而白衣男子則是隨手扯了幾張面巾紙,一邊擦手,一邊往門邊走。
他頭也未回。
“做好了,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
“做得不好,結果你知道。”
而沙發上的黑衣男子,也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然後也起身向着門的方向走了過來。
兩男人離開了。
倒是也沒有忘記帶上門。
辦公桌後的男人,那一直繃緊的身體,這才徹底鬆垮了下來,整個兒人都癱在了椅子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手伸出一邊的杯子。
杯子裏是滿滿的冷茶。
他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便大口大口地一口氣將裏面的冷茶喝了一個乾乾淨淨。
而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卻再次被人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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