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舟老兄你要做啥”和鶴舟說話就自動正經不起來,反正這兩隻都不是什麼正經人,渡流雲手掌輕輕點地,一個翻身躍到他對面,眨着眼看着他:“怎麼,你按耐不住要奪路狂奔了嗎”
“嗯,我想,不是我要奪路狂奔,而是我們要一起奪路狂奔,或者,你要考慮在極短的時間內,挖出一個地洞來藏身咯。”
“臥槽”
順着鶴舟目光所看的方向,渡流雲驚悚地發現天邊出現一道通天貫地的黑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這邊賊快地捲來。
她目瞪口呆地瞅着不知道多少級的龍捲風,已經腦補出來了這裏將要遭受怎樣的洗禮,想都沒想,她一把拎住鶴舟的衣領,拉着他晃來晃去:“你不是叫鶴舟嗎,你不是應該有鶴當坐騎的嗎,快把你的鶴吐出來”
“喔,別晃,別晃,頭暈啊~”
鶴舟被她晃得眼冒金星恨不得一巴掌全拍飛,維持着所剩不多的腦內存,蒙圈地問:“我上哪兒去吐只鶴啊,雖然你的提議我很喜歡,可以考慮去馴鶴,但現在不是時機啊。”
“你們兩個別玩了,不快點離開這裏嗎。”
刀無極頭疼地看着他倆,一個渡流雲就算了,這個鶴舟看上去也不怎麼靠譜,大風暴就要捲過來,他倆還有心情在這胡扯,是不怕被吹飛了嗎。
順手丟開鶴舟,渡流雲手一揮,地上東西盡數收好,她摩拳擦掌地道:“有事兒沒事兒娛樂一下自己和大衆纔有助於身心健康,你們以爲我真害怕嗎,走,往哪兒走,上哪兒不是都要被吹飛,還不如試試看,是我們厲害,還是龍捲風厲害。”
你腦子進了水了嗎一定是你剛纔泡澡的時候把湖水泡進腦子裏去了吧現在趕緊捂着耳朵單腿跳一跳看着會不會把水拍出來啊
刀無極瞪着她,甘拜下風:“我看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有這種心情,在龍捲風來的時候,想要用人力去對抗,你是這幾天沒人陪你練手,憋瘋了不成,胡說什麼,快走,速度快一點我們可以趕在風到之前,去前面不遠處的沙地荒城裏避一避。”
他揪着渡流雲的後衣領,根本不管對方一副快要被他勒死的鬼德行,扯着她往外走,鶴舟頗爲有趣地抱起忌霞殤跟在後面,他是越發對這個儒門少君感到有興趣,他好像不記得他有說過他正在煉生靈鶴禽化錦囊這件事兒,怎麼這姑娘會知道還有,她在西漠似乎是頗有把握地尋找着什麼東西,或者說是什麼人,不然她絕不敢打包票能治好忌霞殤的傷。這個小姑娘絕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而已啊。
一座沙漠荒城,暫時擋住了過耳呼嘯洶涌勢頭撕天裂地的風沙,這還是頭一次近距離感受大自然帶來的撕扯,渡流雲不由得好奇這座沙城到底建成了多少年,地基究竟打的有多深,才能保證在這種大風暴裏不被卷跑。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一點兒灰都喫不着,他們四個佔據了一個四面不漏風的地方,聽着鬼哭狼嚎一樣風暴聲當背景樂,樂在其中。
沒被她忽悠着去用肉體擋龍捲風真是太理智了。刀無極一邊慶幸着還好他腦袋沒壞,再加上有個功力受制的忌霞殤在,傻瘋了纔會去刀劈劍砍龍捲風,病人不需要安靜調息的嗎。
渡流雲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扯着鶴舟往沙城另外的方向走,那邊有缺口,可以正眼觀看漫天大風暴。
要說唯恐天下不亂,大約鶴舟也要算一個,他也是率性慣了的人,這遇上一個興致相投的,自然是沆瀣一氣,相處愉快。久居平原之地慣了,乍一見到這種自然的奇觀,當然會感到好奇,忌霞殤有傷在身,拉着個傷病號去喝風不合適,有渡流雲相陪,一邊飲酒一邊看風景一邊開槓,完美的享受啊~
就着牆壁的缺口,聽着呼嘯的風聲,鶴舟放出去一小團法陣,離塵避土,免去喫一嘴灰的下場,兩個無聊人士面對面趴在牆壁一塊凸出的石頭上,一人抓着一個小葫蘆,悠然自得地對飲。
“誒,流雲,你這不是酒吧。”飲品入口,鶴舟眼前一亮,如此味道,比起酒來,可是不知道好喝多少。
“嘿嘿,是啊,這是爹親命人入來雪山瓊華蓮的花蜜,釀了幾十年才釀了五缸出來的玉瓊漿,我上次回去看望他老人家,順便從他的庫房裏拿了三缸,嗯,你這一口大概價值黃金萬兩。”
“噗”
鶴舟才新入口的沒忍住噴了出去,然後略嫌肉疼地看着手裏的小葫蘆:“照你這麼說,我這一口又噴沒了一萬兩。”
“哈哈,皮着一下好開心,沒關係,反正還有好多,喝沒了我再回去搬,不是有句老話麼,兒子偷爹不算賊,誒,鶴老兄你看那邊。”
渡流雲本來抽出一塊手帕想要遞給鶴舟,然而她看到了足以吸引她目光的一幕,一把將手帕丟到了鶴舟臉上。
“”你這是要我看哪裏。還有那個兒子偷爹不算賊是個什麼鬼,你不要把這種事兒乾的如此之熟練啊,就不覺得會扎儒門龍首的心麼哈哈哈哈。
鶴舟眼前一暗,憋笑着把蓋在臉上的手帕摘了下來,這才發現,這位儒門小公主的眼睛在看什麼地方。
喔,很嗆聲哦。
搓着下巴,鶴舟很有興致地評價道:“這一身的黑衣,黑的瀟灑,黑的囂狂,黑的肅殺喔。”
就在他們所盤踞的廢棄石屋對面,屋頂上一名黑衣男子,背上三尺青鋒,負手而立,滿身傲然。雙目開闔間,盡現狂野。就這樣立於風暴之中,面上毫無半點神情。
“這位英俊的黑衣大哥該不會是想要做本來我想做的事兒吧。”捻起一撮頭髮在手裏甩啊甩地,渡流雲一臉的興奮:“看來有好戲看嘍,真該把刀兄也叫過來,是說這世上瘋狂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啊,刀兄真的是欠缺對生活的激情。”
鶴舟不同意道:“話不能這麼說,你看,我們承包了任性愉悅的人生,就要有一部分人承包老成持重的生活,比如你那位刀兄,比如我這邊這位老實人。”
“人嘛,都有要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奮鬥的覺悟,有人選擇快活過一生,自然就有人選擇擔起重擔,這可是各自自由選擇的權利。”
真不知道你這是在褒還是在貶。伸手挑起鶴舟的下巴,毫不意外地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根本就不掩飾地促狹。渡流雲轟蚊子似的轟揮揮手:“鶴老兄,你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實在讓小的我佩服,未來相處的日子還請您老人家多多指點,看看小的我能不能更進一步登峯造極青出於藍而勝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