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事渡流雲就知道了,太學主出手制住了他,死神筆記被拿走,央森和司徒偃帶人封印了此地,連同這具乾屍一起。不是他們不想斬草除根,而是他們不敢確信出手之後,死神之力會不會就此擴散,他們沒有把握不留一絲痕跡。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遠行之前,荒漠一族滅族血案依然是無從查清,只是我行走江湖間曾有所聽聞,似乎與巫教有關,然而巫教如今也只剩下一人,不知藏身何處。”
渡流雲所指,自然是血榜之上的下酆都。牽扯出死神之力,怎麼可能不把血榜扯下水,作爲太學主暗地裏行事的組織,連根拔起挖出,別有一番快意嘛。
楓岫眉梢一動,微微輕揚:“你說的莫非是血榜有名的下酆都”
真是奇了怪了,這個神棍怎麼什麼都知道。渡流雲晃了晃扇子,對楓岫的耳報神能力萬分佩服:“你老兄這些年倒是沒有白走,只是提到一個巫教,就能聯想到下酆都,來來來,告訴我,苦境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她在這吐槽着楓岫主人,漠刀絕塵卻是早將此事聽在耳中,轉身便要離開。就在他腳步方邁之時,渡流雲已攔在他的面前:“漠刀壯士,就算你心急,但你走這麼急,也無法讓你快速地找到下酆都啊,何況傳聞中下酆都一身是毒,當年巫教毒術已是在她身上出神入化,想要報仇,不能以折了自己爲代價吧。”
漠刀絕塵並不答話,腳步停下,看向渡流雲,等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能闢毒的珠子你拿着,只要不是上古級別的毒,放身上都無法近你半步,這算是我借你的,用完了不用特地找來還給我,還到天下封刀交給現任主席刀無極就行。”爲了讓這兄弟幾個見面,她也算是夠盡心盡力了,何況天下封刀還有一位他的好友在,等到那,漠刀絕塵自然會知道她到底是誰,也省得她繼續對這條最後的失憶龍坑蒙拐騙。
對這種事兒,漠刀絕塵不會推辭,既然對方願意幫他,他承了這份情,既然對方提到了天下封刀,只怕是與天下封刀淵源不淺,有跡可循,便是有處回報。他不受還不起的恩情,然家仇族仇盡系在他一人身上,這份責任,他當仁不讓,也只能欠下一份人情,慢慢再還。
“既然這事兒了結,那就送佛送到西,有沒有機會再是爲人,就看他前世積沒積過德了。強求不來啊。”
“神改嵐。”
她手一揚,劍出鞘,明明只有一劍,卻像是千劍萬劍一般,又似是什麼都沒有,在肉眼不及反應之下,這具乾屍已是消散在天地之間。
若是她只有一念七殺,那還混個屁,既然莫非塵知道她的武功路數,那就讓他知道去,他想破七殺,讓他破,人總是要留給對手一些念想和希望,這位神力成精的分身兄在想什麼,她大約能夠猜出來。
這一式壓迫感好強。明明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招,偏偏讓人感到無可抗拒的壓力,讓人無法抗拒,在場的人就這麼看着貌似人畜無害的渡流雲,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陰暗無光的詭齡長生殿之中,一條黑色人影,藉助黑暗的掩飾,成功地矇混過長生殿的看守,就這樣一路行進到幾乎可以稱爲是禁地的所在,這蒙面人動作乾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舉,與此同時,另一個同樣黑衣罩身,黑布蒙面的人自他的相反方向,幾乎可說是齊頭並進,兩人就這樣遭遇在了同一處目的地。只不過一人爲的是盜,一人爲的是防。
兩個人的眼神交換了一下,彼此都發現對方不是同路者,一言未發,已是交手在一起,須臾之間,換過數十招。
“這位朋友,如此藏頭露尾,可是想對長生殿下黑手。”
“呵,同樣的行徑,閣下不需要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大家都蒙面,誰也別說嫌誰隱藏身份。在這個雙城之戰打到最爲激烈的時刻,想也知道彼此都會派人到對方的所在來亂,暗地行事多少還留些臉面,一旦撕破臉,那就是生死戰一觸即發的引爆點。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他總要在事情到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將事做完。事關武林未來安寧,別說只是來這裏盜取長生殿一具已經完成,只差靈識注入的身體,就算是全偷了也沒什麼,這詭齡長生殿的黑科技,真的是讓人怕的觸目驚心啊。若是其技術能用在正途,自然是武林之福,然而就他所知,長生殿此舉只爲一統武林,一旦這些殺器放出,必將天下大亂,到時候首當其衝遭殃的,便是苦境百姓,這一點,決不能容忍。
“既然如此,那就先打贏了再說。”
成王敗寇,誰輸誰贏亦未可知,若是對方形貌被扯下,他便有了對中原武林發難的理由,向來標榜行事光明正大的正道人士,竟然會鳴狗盜之舉,豈不是要給正道抹黑,落下把柄。
片刻間的休息,稍縱即逝,隨之而來的是第二波再起的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