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迷魂引 >【156.月下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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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的來了月事,不過到聖月節獻舞之事,林四姐起初十分震驚,因爲她發現給她示範舞蹈的那個中年婦女一招一式那都是從慶國公主送給她的那飛天武功的招式演變,僅僅變得柔韌華麗一些,對她這種從沒跳過舞的姑娘來簡直可以用柳暗花明來形容。

    從前聽白羅過,她們的始祖來也不是雪山上的人,是爲了逃避禍端才帶着族人開天闢地隱居在慶國現在的雪山之上。宛平國月滿聖女亦是地位尊貴的女子,存在時間悠久,會不會是某代的聖女陰差陽錯成了慶國的開國女皇

    這些猜想只能留給歷史,林杝就看了一遍獻月舞便能夠一絲不差跳給人家看,還比人家跳的好,將那半老徐娘驚訝地直誇林杝果然是聖女,受到月神的祝福和眷戀,天生會這獻月之舞。林四姐微微臉紅,受不得她宛如看仙子似的眼神,大娘,我是作弊的啊

    待夜深人靜時,林杝方睜開眼睛從牀上下來,悄悄打開門一陣風略過的剎那,房內已然沒有人,門窗緊閉,寂靜無聲,好像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林杝故意沒有在濮生面前顯露自己現在真實的武功,濮生起初對她看管很嚴,整晚整晚睡在她門外,以防她逃跑;不過日子長了,人難免鬆懈,對她的軟禁也就從一間房間變成了整個瀨清城,在濮生的視線範圍內,她隨時可以在瀨清城招搖過市,橫着走也沒人敢攔她。

    卻道有一回林四姐心血來潮,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在深夜偷溜出房門,從後院的高牆處輕而易舉翻越而出,並沒有人拿漁或者暗器攻擊她,叫她那一回在外面玩了個痛快。

    若問林杝是否在那時想過逃跑,她定然是想過的,爲何沒有逃跑還是那個理由,時機未到,她的武功火候未到,連宛平的高手都打不過,更別瑞昭更加厲害的殺手在等着她。

    今晚,她心裏頭總有些不純粹,練功也沒有安心練,忍到這夜深人靜時分好逃出去散散心。瀨清城裏沒有宵禁,最算將近子夜,街上夜遊的人還有許多,林杝覺得奇怪,平日雖然也不少,今天怎麼出奇得多熱鬧得彷彿過節,但聖月節不是還有幾日了麼

    正納罕間,有個販攔住了林杝的去路,聖女溜出來玩自然不能讓人這麼容易就發現真面目,林四姐就懷疑宛平的姑娘是不是早就想好的,在頭頂上帶塊頭紗,容易溜出來玩,把整個頭都矇住就露出一雙眼睛,不是熟悉的人很難認得出你。

    “姑娘,今日驅魔夜,買個面具驅驅魔唄,你瞧我的鬼面具,可是全瀨清城畫工最好的一家了”販着把面具送到她眼前,青面魔的銅鈴大眼睜得老大,血絲一道一道,十分可怖,還有獠牙,把四姐委實寒顫了一把。

    “手藝的確不錯。”

    販哈哈大笑,“那買一個唄”

    “有沒有稍微溫柔點的”林杝纔想起來早晨進宮去瞧老王妃路上時柳棉跟她提過今天是驅魔夜,就像是新年之前的除夕要放爆竹嚇年怪物辭舊迎新一樣,宛平在聖月節之前也會驅魔,好未來的一年裏一帆風順。他們不放炮竹,認爲那樣驚擾神靈,只是在子夜陰氣最重的時候帶上面具驅魔,大家熱鬧熱鬧,許多夥子姑娘都參合進來,想要找到意中人。

    “有,有,這個怎麼樣”販把另外一個長了雙短耳朵的獸魔交給她,的確比之前那個好像從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要好看許多。

    入鄉隨俗,林杝便掏了銀子買下來,帶在臉上正好不用矇頭巾。一層罩子就像是一層保護殼,把自己的臉,真實的心情都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林杝心裏涌起一股文藝之氣,心道是有些人總是帶着假面具在衆人目光之下,累不累是爲了保護自己嗎那個冷酷的、毒辣的人內心其實也很柔軟的吧。正如河蚌,外面的殼堅硬,裏面柔軟,而心中經歷過的傷痛在歲月磨礪中變成一顆珍珠,讓他發光發亮,無人能比。

    林四姐越想越遠,腳步則跟隨人流無意識地往前走着,都沒有注意自己走到了哪裏。瀨清城面積不大,她都住了這麼長時間,出來玩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如何會迷路故爾一點也不慌張,就是想靠着外界的熱鬧,打消心中的彷徨和迷茫。

    寶馬雕車香滿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今夜是一個迷路的人,突然心中空洞,發現外界的熱鬧把自己的心情襯托得更加憂鬱到沒有邊際,醍醐灌頂似的清醒,左右張望自己身在何處。不好意思,請理解一下來大姨女人,鬧騰不。

    所之處是一方荷塘邊,中秋的天按理應該給早無映日荷花,不過宛平的天氣不比瑞昭四季分明,這池塘裏的荷花是晚蓮,到這時候正好是開得正旺之時,那紫色的花瓣層層垂落,在晚風中輕輕擺動,飄來陣陣幽雅的清香,風景獨好。

    池塘分南北,中間有一座雙拱橋,人稱風流橋,用青石板砌成,橋面寬闊,步行數百步才能到達對岸。橋上的行人往來如織,具是帶着鬼面,鬼影重重,好像那黃泉邊的奈何橋,渡無數幽魂到達彼岸。

    林杝想走都走到這裏了,就踏上風流橋去頂上看看荷花,隨後就回去睡覺。來沒什麼問題,問題就出在那橋面上青石板上,不知是誰打翻了東街凡生家專供的芝麻油,林杝一下沒注意到路面滑溜,輕呼一聲就要摔下去。

    橋上人多,也不至於多到人貼人,整個身子向後傾斜到四十五度,虧得林杝身子骨柔韌又練武,一下子斜到這彎度也能給掰正回來,只是未等她運氣,後面就多出來一條有力地胳膊,輕輕一攬將林杝扶正,力度和距離都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誰輕薄了誰。

    從踩油到被人扶正,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待四姐扭頭微窘去看來人,但見對方也是一臉鬼相,身子挺拔,是個男子,青色的衣衫洗得有些發白,貴在清爽磊落。他已雙手背後,見林杝來看,便道“姑娘走路留心些腳下。”

    林杝立即薄暈紅面,慶幸有面具遮着臉,沒叫人認出來光走路不看路的馬虎鬼是他們心中無比完美的聖女。爾後轉念一想,猛然發現有些不對,指着那男子驚呼“你是瑞昭人”他方纔講的不是宛平話,而是她從聽慣了的中原話,好久沒有聽到柳棉和濮生以外的人對她講中原話,一時居然沒有察覺。

    “在下揚州人。”那人抱拳,話清音圓潤,的確有那麼點菸花三月下揚州的風流之氣,又在這風流橋上,更加顯得倜儻。

    宛平這位月滿聖女估計是中了睡蓮的毒,昏昏沉沉中竟然擡手就去揭來人的鬼面具。那人也沒攔,依舊保持那雙手背手的挺拔之姿,任由林杝動手。那風、那月、那花、那人,朦朧得彷彿一場夢境。

    揚州男子的臉白皙,眉毛和眼睛的距離很近,顯得深邃迷人,璀璨的眸子裏噙着玩味和笑意,鼻樑提拔,整個臉帶着些異域氣質,而一邊的嘴角牽起,能看到嘴角邊的梨渦。林杝沒怎麼注視他的眼睛,光看到他的梨渦,心道這男子居然還有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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