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情好了也樂意出來走動了,一天熱過一天,整日關在碧紗櫥裏是有點熱。賈母曾過開了春就將黛玉搬出去住,可一直不見動靜。

    王夫人明裏暗裏不知道過幾回,黛玉也在一旁問過,可賈母愣是裝成聽不見,不理會。她存的什麼心思七七也明白,可明白也沒辦法她一個丫頭也當不了家,做不了主,連王夫人的話都不管用呢,她就更別提了,只能暗暗的想辦法。

    七七心裏對賈母很不滿,爲了她那點私心,這麼委屈她們姑娘,可是孝字大過天的年代,林如海都不能多什麼,黛玉這個輩就更是如此了

    辦法七七不是沒有,只是還需要時機,在這兒等待的功夫裏也只能先陪着她們姑娘忍耐了。

    好在黛玉也聰明,天一熱就去賈母哪裏睡了,她屋子裏地方大,又有陰涼。黛玉懶着不走賈母也不能什麼,雖不自在可總比住在那碧紗櫥裏舒服多了

    “姑娘,東府裏的蓉大奶奶來約着咱們明兒個去東府消暑賞荷花呢是去年的梅花沒得空瞧,這夏天的荷花一定要補上,咱們去不”紫鵑幫黛玉打着扇子,瞧她繡那荷花,這幅煙雨荷花圖從去年就開始繡了,繡了一冬又一春還沒繡完三分之一,可見黛玉和七七有多麼混日子。

    紫鵑看得都着急,恨不得上手幫着繡繡,偏那種繡法她又不會,雖和七七學了,可手還生也不敢幫着動手。

    “大家都去咱們也去唄,我還沒去過那東府呢,正好去瞧瞧”黛玉放寬了心思不在想那些有的沒的,反正有她爹呢。她爹爹都安排好了就一定都安排好了,她一切都聽爹的快樂的學習怎麼做個才女就好了。

    所以一聽東府約着賞荷,她也很有興致,還打算好好瞧瞧回頭寫幾首詩捎給她爹爹點評呢

    第二天才吃了早飯,東府差人來接,黛玉和七七去了才知道這府裏不光是約了她們一家子,還請了好多外客。甚至珍大爺也邀請了不少男客在外頭,一大早就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了。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黛玉有些鬱悶,她最煩這人來人往的吵鬧聲了,再加上京裏也沒什麼要好的閨密。這樣的場合除了迎春三姐妹連個話人的都沒有,真是沒勁。

    “來都來了,我們先去那亭子裏頭看戲吧”迎春等人都不大。也還沒那麼多的講究,有屏風半擋着就算坐在外頭瞧戲也沒人什麼。

    賈珍最是愛熱鬧,一大早戲子們就扮上開唱了,唱的是“雷峯塔”。

    七七也會唱這齣戲,裏面有些橋段是皎兒的拿手好戲。她無論是拌白娘子還是青都是一絕,就連許宣這個角色也很是出彩。

    這裏的許宣並不是錯別字,這個故事和七七熟知的白蛇傳很有差異,七七最早知道這個故事是時候看趙雅芝演的新白娘子傳奇”學了這段戲才知道那個故事和最初的版很有差異。

    雷峯塔最開始就講白蛇偷吃了王母蟠桃在峨嵋山修煉千年,她沒有被一個牧童所救。下凡不是爲了報恩,而是動了凡心,想要下凡尋個有緣人同修。而許宣原來是如來駕前的託鉢侍者。如來知他和白蛇有宿緣,又怕他久墮凡塵迷失性,遂派法海下凡監視,待他們了卻宿緣之後,收服白蛇。他們的故事從開始就籠罩着夭折的陰影,當然也不是什麼大團圓的結局。

    不過是一隻妖戀上了人。迷了心竊放棄了仙根一門心思想爲他洗手調羹,相夫教子,可惜她義無反顧地愛上的只是一個外表俊美,實質平庸膽,懦弱涼薄且絕情的男子。在他心中,她只是個死纏爛打,屢次害他又糾纏不放的潑妖罷了,他因爲她都要去做和尚了她仍不願放手,她到底要怎樣

    當然這裏的法海也沒有新白娘子裏那麼煩人,反而勸白蛇許宣不是好人放棄重新去修行吧,也曾在白蛇產子時勸許宣回去看上一看,畢竟有夫妻之恩。

    只是他的好意不曾被人接受,一個仍執迷不悔沉醉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夢裏,一個卻心涼如鐵視她爲洪水猛獸。

    芙蓉靨,梨花面。畫雙螺隱露黃金釧,彈粉惋,新妝倩。

    他一手爲她畫眉,一手握着刀

    七七不喜歡悲劇,所以她很不喜歡這個故事。臺上的戲子唱得字正腔圓餘音繞樑,可在七七聽來總是差了那麼一點味道,唱不到她心裏也不讓能她感動。

    呆坐了一會覺得沒意思,瞧着黛玉她們幾個聽得入迷,就同紫鵑打了聲招呼一個人出去轉轉。因在東西兩府丫頭們穿的都差不多也沒什麼人注意她,她挑着地方偏景色好的地方轉悠着,也沒什麼特定想去的地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內院的最外圍,被一堵牆擋住了路,再住前應該就是外院了,她走的可夠遠的了。

    七七正想往回走就聽外頭有個男人道,“你也來了”

    七七一驚,聲音太過近,太過清晰,害得他還以爲有人在同她話轉過了頭卻又笑笑,想必那頭是讓男客稍做休息的客院,瞧她這自做多情的。

    “嗯,閒着沒事就來瞧瞧熱鬧,你不也是”

    “呵呵,,我可與你不同,我巴望着有機會能瞧瞧讓那老色鬼惦記的美人是何等絕色,迷得他不顧獨子的。。”

    “噤聲,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哪裏聽來的胡話。”這男人語氣中有些嚴肅,“當是你兄弟我才警告你別出去亂,心惹禍。”

    “切,知道的人多了,這可是賈珍那老混球貼身的廝的,哪還能有假,誰不知道他一門心思的想討好美人卻還沒得手,有些不地道的還在設賭局呢,咱哥倆隨便兩句有什麼打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的身份。也跟着胡咧咧不怕招禍呀”

    “叱,她老子、哥哥如今都要求着我呢,我還怕她她要是個男孩還好些偏是個女子能有什麼大作用如今還不是淪落到做人玩物對了,你那老色鬼知不知道他兒媳婦的身份”

    “我估摸着不知道,不然他也沒那麼大的膽子,不過他老子卻是知道的,沒瞧着都躲到山上什麼求仙問道輕易不敢下山了嗎”

    “呵呵,一家子縮頭烏龜,成不了什麼大事。最近那位爺還常聯繫你嗎”

    “可不唄我老子不讓我摻和他們天家那些破事,我瞧着他們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再看看吧。現在這麼亂,啥事都不準,不定那天老爺子一高興。又把那位”

    “爺,珍大爺派人過來請了。”

    一廝高聲提醒讓兩個男人轉移了話題,他們剛剛在那邊聲嘀咕着,估計外邊有親信守着所以不怕,卻沒成想隔牆有耳呀這耳朵聽力還不錯。

    七七聽他們了幾句有的沒的。就往外走沒再聊什麼重要的事情,也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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