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什麼”此時的聶誠勝疲憊不堪,扶着額頭滿臉頹喪之氣。
聶然坐在那裏一派淡定從容,“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話,一呢是希望您能在書房好好消消火氣,二呢的確是想和您說說關於弟弟的事情。”
聶誠勝現在聽到聶熠的事情就覺得頭痛,口氣不自覺的就不耐了幾分,“你弟弟又怎麼了”
“我不太清楚汪家和聶家之間屬不屬於一個陣營的,但是我只能說,爸爸如果汪家真和咱們家站在一條繩子上的,這次弟弟可能要委屈點,好好給人家汪明昊道歉。”
聶誠勝聽到又要道歉,心裏的怒氣又燃了起來。
他剛纔給汪甫道歉已經是丟了老臉,現在還要讓自己的兒子再去丟人一次,他心裏明顯不悅了起來。
他拉長着臉,怒道:“你是說我給他老爹道歉還不夠分量還要讓我兒子再丟一次臉”
看吧,即使對聶熠發了那麼大的火,可心裏還是想把他護在身後,說到底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兒子,寧願丟人的是自己,也不讓聶熠出去丟臉。
但凡當初聶誠勝能有對聶熠萬分之一的疼惜給聶然,聶然也不至於會活生生的溺死。
她嘴角劃過一道一閃即逝的冷笑,淡淡地說道:“您道歉和聶熠道歉完全不一樣,更何況向來都只有父債子還的道理,什麼時候有子債父還的道理。”
聶誠勝沉吟了片刻,“那咱們聶家豈不是還要在丟一次人”
“這不是丟人,這是誠意爸爸,您可能只是覺得這只是孩子胡亂的一句話,可是汪叔叔不一定是那麼想他或許覺得孩子那麼小怎麼會說這種話,一定是父母無意間才讓孩子學去的那麼您在他心中的地位信任會發生什麼情況更何況今天在小區裏鬧了這一出,如果有心人一挑撥,汪聶兩家會怎麼樣,我相信您應該懂的。”
“你分析的沒錯。”聶誠勝點了點頭。
聶然的話讓他的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但在難得的嚴肅中他更多的是複雜。
這個女兒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利弊分析擺放在自己的眼前,才十幾歲的孩子有如此心性,是他以前太過於疏忽了。
可她早將一切都看透,爲何卻沒有及時出手幫聶熠一把呢
或許她的介入,根本就不會產生這場鬧劇。
良久之後他冷冷地看着聶然,“但是,剛纔你不插手看着你弟弟被打,真的心裏沒有一絲私心”
聶然目光毫無懼色地直視着聶誠勝,“有。”
果然,聶誠勝的面色冷凝了起來。
倒是認得乾脆
可還沒等聶誠勝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聶然繼續道:“但不是葉姨所說的那樣,我只是想看看他在比自己更爲強大的人面前,他會怎麼做。”
“什麼意思”聶誠勝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明白。
聶然坐在那裏,神情透着堅毅之色,“將來聶家遲早是他來接手的,可他現在的所作所爲您覺得他像是一個能擔當大任的人嗎哭泣,吵鬧,甚至在遇到比自己強大的人面前,他竟然選擇抱頭痛哭,而不是迎頭痛擊,這一點讓身爲聶家人的我很失望,不知道爸爸對此失望嗎”
的確,聶家的將來是要靠聶熠的,就算聶然再厲害終究還是個女孩子,可未來的當家主事人竟然是個只會哭鬧逃跑,就如同戰場上的逃兵一樣,這讓他如何放心把整個聶家交付於他。
聶誠勝越想越覺得聶然的話說的沒錯,“你想怎麼做”
終於要點主題了
聶然等了那麼久,總算是等到這個時機了,這還要多虧了葉珍,不僅讓自己的兒子多捱揍了一頓,還好心的送給自己這麼個好機會。
這算不算是賠了夫人折了兵呢。
聶然心裏冷然地笑,可面上卻絲毫不泄露,只是神情嚴肅地道:“我想讓他和我一樣進部隊。”
聶誠勝沒想到聶然會有這種提議,驚訝之餘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太小,新兵連不會收的。”
聶然嘴角浮起一抹笑,“我沒有讓他進新兵連,我想把他送進童子軍學校去。”
她當然知道聶熠的年齡還見不了新兵連,就是她原本也進不了新兵連,但卻被聶誠勝偷偷篡改了年齡,硬生生地多寫了兩歲,這才進去的。
但進不了新兵連,可以進童子軍校啊。
聶熠的年齡可剛好成爲童子軍最佳時間點,更何況新兵連裏有人和葉珍通氣,但這童子軍校可沒有,她絲毫不擔心聶熠會在裏面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待遇。
怎麼想,她都覺得那是聶熠最好的去處。
葉珍當初是怎麼讓自己離開家裏去部隊受苦的,她也要一絲不差的讓她的兒子嚐嚐。
她不是疼自己的兒子疼到骨子裏去麼,這回如果知道自己最愛的兒子要去那種地方受苦,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更何況聶熠被養成了如今這種性子,進了軍校要和別人同吃同住,顯然是要受上一番折磨的。
而聶誠勝此時此刻聽到童子軍校後也喫驚地看向了她,“軍校”
聶然嘴角彎彎,點了點頭,“我知道您捨不得,可您再捨不得也要捨得,您不會想一輩子都像今天這樣替弟弟在那裏彎腰給人道歉吧他該長大了,而不是在你的懷裏只知道哭泣。”
聶誠勝再次被她的話給說的沉默了。
這些天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以前聶熠那些從來不在意的缺點現如今在自己的面前卻無限的放大,這回又有了打架罵人的事情後,他心裏的確有了失望這兩個字。
可從去軍校他才十二歲啊,那麼小就送去軍校會不會太早了
“你容我想想。”聶誠勝有些猶豫了。
聶然也不強求,反而一笑,“要不然,爸爸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聶誠勝被她突然轉了話題,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怎麼就變成打賭了
“我打賭,弟弟是不會答應給汪明昊道歉,因爲他的心裏沒有聶家。他,被寵壞了。”聶然神情和語氣都無比的篤定。
“不可能,他是有點倔,也的確一直被你葉姨寵着,但你說他心裏沒有聶家,我不相信。”聶誠勝擰着眉,搖頭。
他覺得聶熠再怎麼樣也是自己的兒子,流着的是他聶誠勝的骨血,身爲聶家人再怎麼樣也會心中有聶家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