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氣氛沉重而又壓抑,所有人的心思都撲在古琳的身上,聶然神色更是凝重到了極點,她的半張側臉隱沒在黑暗之中,猶如雕塑般。
整輛車內只有芊夜坐在那裏,神情依舊淡定,並沒有被古琳的傷而產生任何的情緒。
車子在飛速的行駛了十分鐘後,總算到達了市內一間大醫院內。
馬翔第一時間下了車,抱着古琳衝進了急診室的大門。
古琳頭部的血液沾染在了馬翔的衣服上,兩個人看上去渾身是血,如同血人一般,恐怖異常,讓急診室內的醫生和護士嚇了一跳。
“醫生,醫生”馬翔在急診室內焦急地大喊了起來。
幾名醫生立即回過神,衝了過來,一邊用口袋裏的手電筒照了照古琳瞳孔的擴散程度,一邊問道:“她什麼情況”
馬翔抱着她,急忙道:“她中槍了,在太陽穴的地方”
那名正要將古琳放置在急診室的病牀上的醫生愣了愣,“太太陽穴”
隨即從後跟上來的聶然冷聲地對着那名醫生道:“但是槍手在開槍時手部並不穩定,沒有形成貫穿,而是子彈從左眼上方射出。”
這也是她讓爲什麼在聽到喬維說沒救後,還是堅持把她送進醫院。
前世她曾經也在做任務時被射中一槍,就在右耳的上方,但同樣因爲在射擊的同時發生掙扎和扭打,子彈直接從耳朵上方直接射進,然後從眉骨射出,並沒有大腦直接貫穿,所以她最後奇蹟的撿了一條命。
而她現在,無比的希望古琳也能和當時的自己一樣,奇蹟的撿回一條命。
那名醫生在聽到聶然的陳述後,再次檢查了一番,轉身對着身後的護士說道:“立刻拍ct,然後推進手術室。”
那名護士神情嚴肅地點頭道:“好的”
隨後快速的將人推進了綠色通道。
站在那裏的馬翔看到古琳被推進去後,不安地抓着醫生的袖子,懇切地道:“醫生,拜託你一定要救活她”
他的手上沾染着古琳的血,抓在醫生的白大褂,瞬間兩個血手印印在了那雪白的衣服上,看着滲人無比。
但好在知道病人家屬的心情也不計較,只是鄭重地道:“我會盡力的。”
接着便快步走進綠色通道。
那抹白色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通道的盡頭。
在消失的那一瞬間,馬翔整個人像是被瞬間抽走了力氣,癱軟的靠在牆上,然後在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沒過一會兒,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
一羣人就站在走廊的兩側靜靜地等着,每個人的神色都萬分的緊張。
只有聶然站在走廊的最中央,雙手垂在身側,視線定格在了那一扇門。
她在等。
等醫生最後的宣判。
一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而就在這時候,已經取出子彈打好石膏的芊夜從走廊那端走了過來。
“醫生怎麼說。”她站在聶然的身邊,語氣很是平靜。
聶然轉過頭,在看到她孤身一人後便知道她把那名司機給打發了。
“砰”的一聲,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
芊夜手上的傷口被牽扯到,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下來,眉頭微微擰起。
站在旁邊的嚴懷宇他們根本沒想到聶然會在這時候發難,那速度快的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反應。
聶然死死地抵着她的喉骨,眼底閃現着從未有過的森冷寒意,一字一句地道:“你最好祈禱她活着,不然我一定讓你給她陪葬”
芊夜忍着手上重新崩裂的傷口疼痛,冷聲回答道:“我是在救她。”
聶然眼底閃爍着冷厲的寒芒,嘴角浮現出一抹陰鷙的冷笑,“救得直接躺進手術室嗎”
芊夜對此毫無任何的愧疚和不安,平靜地說道:“我已經盡力了。”
聶然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眼眸越發的幽深了起來,那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最深處閃現。
“你盡力了人躺在裏面,你和我說我你盡力了你這麼多年在部隊裏是喫白飯的嗎安遠道沒教你做狙擊手要一槍擊斃任務目標嗎”
周圍的那些人一聽,不禁疑惑了起來。
部隊
安遠道
爲什麼聶然要和這個什麼七姐的人說這種話
她不是葛義的人嗎
怎麼會牽扯到部隊這些話呢
就在那些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時,就聽到芊夜沉冷地道:“那種情況下,牽一髮而動全身,擊中手部迫使他鬆開槍支纔是第一要素。”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打他的手部會觸發到他的神經末梢,下意識的彎曲手指,下意識的開槍芊夜”
芊夜
眼前這個人是芊夜
衆人心頭一跳。
芊夜怎麼會變成這張臉
但早已在部隊裏聽過傳聞的衆人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她在做任務
芊夜擡頭,對上了她視線,脣輕啓道:“你既然知道對方會開槍殺她,那爲什麼還要推她進去”
聶然眼底那剛跳躍起的火光在她的那一句話後,呼的一下熄滅了。
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滯了幾秒。
在場的其他人在聽到她那低冷的聲音後,紛紛一愣。
聶聶然推古琳
這不可能
聶然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吧古琳推出去。
芊夜看到她怔愣的神情,向來冷淡的聲音裏添了一絲淡淡的嘲諷,“不是說確定了他們的存在嗎這就是你確定的手段可真是別具一格。”
此時聶然回過神,抓着她領子的手漸漸收攏、再收攏,手指骨節因爲太過用力而泛着白,陰鬱地道:“我推她進去自然有我的原因,但你不應該明知道是我把她推進去,還來插手我的事,打亂我的計劃”
身邊的那些人在聽到聶然的話後,又是一驚。
承認了
聶然這是承認了自己動手推古琳的意思嗎
那羣人不解地望着聶然,始終不明白聶然爲什麼要推古琳,更不理解她口中的計劃是什麼
如果聶然爲了逃生將古琳做肉盾他們或許還能理解。
可是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