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送走的原因除了怕那些人找到他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現在是真面目示人
那所童子軍校距離安保公司不遠,而這小子又不是一個安分的主,經常偷摸着出入軍校。
萬一哪天他發現自己不在部隊,而是在這裏隨時進出一家公司,然後又多嘴告訴葉珍,保不齊會鬧成什麼樣子。
索性就把他送走算了。
可問題是,聶熠不知道聶然心裏那些算計和謀劃啊,只是以爲她那麼說,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和安全。
又加上看見她袖子上自己綁着的手帕早已變成了暗紅色凝固在了袖子上,最終還是吶吶地問了一聲,“那你會有危險嗎”
頓時,聶然愣了幾秒。
心想着,這小子不會是在擔心她吧
哈,要是葉珍知道自己養了那麼久的寶貝兒子在擔心着她的敵人,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我也會馬上離開這裏的。”聶然沒時間逗他,只能敷衍了一句,接着便驅他離開,“你快走,時間不早了。”
聶熠點了點頭,又扭捏地絞着手指,說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點”
接着就頭也不回地外面跑去,像是有什麼在他身後追似的。
“等一下”
聶然怔了那麼兩三秒之後,立刻叫住了他,然後快步走到他身前。
“幹嘛不是都說完了嘛”聶熠的語氣裏充滿了不耐,可那閃爍地眼神看得出來他應該尷尬害羞了。
可這時候聶然沒什麼心情去和他聊這些,只是問道:“你知道怎麼找藉口說你這臉上的傷嗎”
她怕聶熠撒謊騙不了那些老師,到時候反而更麻煩,就提前問了他一句。
果然這小子還真是不辜負她的期望,居然說:“我自己摔的。”
“說摔的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聶然真是服了這小子了
哪有人摔得臉上都是五指手印的
真是連騙人都不會。
蠢
聶熠隨即歪頭又想了一下,問:“那我直接請病假”
但聶然依舊搖頭,“你臉上的傷太明顯,病假只會引老師注意。”
聶然看他像是陷入了苦惱之中,索性替他想了個方法。
“這樣吧,你回去之後惡作劇也好,泄憤也好,趁天還沒亮找個人打一架,然後就說這傷是和對方打出來的。”
於其躲躲藏藏,不如就直接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就只是單純的校內打架鬥毆事件。
而不會牽扯到什麼綁架謀殺了。
聶熠也覺得這方法好,立刻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隨後聶然又仔細地叮囑了幾句,就讓他快點離開。
等到她再回到車內之後,九貓很快啓動了車子行駛離開。
車子在道路上飛快的疾馳。
聶然靠坐在副駕駛坐上,一言不發地沉默着。
身邊的九貓掃了一眼聶然那隻受傷而垂放着的手,面無表情地問:“你怎麼樣,需要去私人門診那邊把子彈取出來嗎”
九貓對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將車開到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熄了火後下車,走進了店內。
聶然隔着車窗朝店內看去,見她在裏面逛了一圈兒,拿了零零碎碎一大堆的東西去櫃面付錢。
最後很快從裏面走了出來,提着東西進了駕駛座。
她把袋子遞了過去,說道:“這裏面有你要的的東西。”
聶然往裏面看了看,在那些泡麪、餐巾紙、礦泉水下面壓着的是一卷繃帶和一瓶消毒水,以及一把剪刀。
車子再次啓動,開到了較爲偏遠的地方停下。
聶然降下車窗,用水將已經凝固的衣袖給澆溼,然後脫下了大衣,把剪刀將貼身的長袖袖口給剪掉後,就用消毒水直接往傷口到倒去。
那細細密密的痛楚讓她額間很快就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咬牙手上的動作更是快了幾分,熟練利落的動作,使得她沒一會兒就包紮完畢。
聶然喫力地靠在了車椅上,輕喘了一口氣,良久之後她才聲音淡漠地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九貓眉頭輕皺了一下,“我不要任何東西。”
聶然輕嗤了一聲,扭過頭看着她,“你不要東西的話,那我只能殺了你。”
九貓正要啓動車子的手微微一頓,因爲她感覺到一把冰冷的槍支頂在了自己的腰間。
她轉過頭,表情很是平靜地看向聶然,“我只是爲了那孩子而已。因爲曾經我救過他一次,所以我不希望他死。”
聶然挑了挑眉,不言語地凝望着她,似乎是在考慮她說這話的真實性。
這時候,九貓又開口道:“你沒什麼可怕的,我既然參與了這次的救人行動,我就不會用這個來威脅你,除非我想和你同歸於盡。”
似乎是被她的理由給說服了,聶然手腕一個翻轉,槍支立刻收回了腰間,對她吩咐着,“開車,送我回公司。”
九貓這才啓動了車子,朝着安保公司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兩個人沉默無話。
聶然閉目養神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休息着。
剛纔耽誤太久,血沒有及時的止住,又加上握槍和拉扯聶熠,以至於傷口反覆撕裂血液流動加快,失血更多了起來。
夜越發的黑沉了起來。
車子在空曠的道路上飛馳着。
整條路上聶然都窩在車椅內休息着,直到要駛進安保公司內,在經過了門口那名保安的確認放行,順利停在了宿舍樓下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整個公司裏寂靜無聲。
聶然看着擋風玻璃外,沉默了片刻,才轉過頭對她冷冷地提醒了一句,“記住你今天說的。”
隨後推開了車門,直接進入了宿舍內。
此時此刻整棟樓內都陷入了安靜。
聶然一步步地上了樓,在確定自己宿舍門口的記號在沒有動過之後,才擰開了門鎖走了進去。
打開了燈,她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休息了半個小時,然後才摸出了手機按下了手機裏唯一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