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皺着眉頭,站直了身子道:“但是你沒有和我說槍傷啊,而且還是打在這種地方,我器材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
電話里老三子只說有一個人願意開三倍價錢讓他出診,讓他快點過來,並沒有說清楚對方是得了什麼急病。
所以他也只是拿了一般的應急性的東西,比如跌打損傷的藥物、消炎藥、繃帶等等一系列的東西。
根本沒想到會是一個工程如此浩大的手術。
“那你快點回去拿啊。”老三子生怕那筆中介費沒了,馬上催促着讓他回去拿東西,“老朱,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那名被老三子成爲老朱的朱醫生看了眼九貓,神色嚴肅地搖頭,“不行啊,我一個來回之後,她可能就沒氣了。”
這人被耽擱了將近一個小時,更何況打中的地方就在心臟的周圍,再耽擱下去隨時都會死。
旁邊的老三子這下不禁急了,“那怎麼辦啊總不能就這麼看着她死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死也別死自己這兒啊
錢拿不到就算了,還死個人在店裏,那也太晦氣了吧
此時,聶然立刻問道:“直接去你診所呢”
“不行不能去我診所”
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誰料那名朱醫生的情緒卻變得很是激動。
激動到他自己都覺得太過反常。
於是輕咳了幾聲,很是勉強地笑了笑,“那個我的診所那裏人都滿了,去了也沒地方可以動手術。”
聶然半眯起了眼眸,匕首在指尖快速地翻轉着,形成了一道道的森冷光影,“你確定人都滿了”
老三子畢竟比較熟悉聶然了,看到她這樣做,心裏立刻就有些懼怕了起來,略帶深意地提醒着,“老朱啊,人命的事情你可別亂開玩笑啊。”
“我我”朱醫生對此也心裏有些慌。
他雖然開的是私人小門診,也給那些匪徒之類的人治療過,但他畢竟只是個醫生,除了拿手術刀,根本沒任何的反抗能力。
他眼看着聶然手裏拿着刀一步步向他逼近,神色變得越發的慌張了起來,就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你什麼啊”
聶然冷酷的聲音響起,再加上那把刀在他眼前明晃晃的一次次閃過,朱醫生最終還是抵不住那壓力,嘆了一聲道:“唉不是我不帶你們去,實在是前兩天來的那幾個人太危險了,每個人身上都帶着槍,就連我自己都進不去弄得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開張了”
要不是因爲連續那麼多天沒有開張做生意,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半夜出診。
身邊的老三子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件事,驚訝地問道:“我說老朱啊,你好端端地這麼會惹到那些人啊”
按理說老朱的性子除了貪點小財之外根本不可能會去得罪別人纔對啊。
那名朱醫生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急了,“什麼惹啊,我怎麼可能會惹這種人根本就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他心裏就一陣後怕。
那天下班已經有些晚了,爲了給一個病人做術後康復,所以直到天黑才弄好,誰知道剛讓自己的助理離開,他在做最後的整理時,那羣人就突然衝了進來。
不過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不是搶劫,而是讓他救人
當他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心裏頭驟然一驚。
渾身淌着血,連臉都被血跡沾染的一片模糊,根本就可以說是一個血人。
“救活他,不然就立刻殺了你”當時,那羣人就是這樣毫不客氣地威脅逼迫着他。
無奈之下他便只能馬上穿上了手術服開始手術。
很快他就發現這個男人被子彈打穿了肺部,而身上更是有着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子彈擦傷的痕跡以及刀傷。
最嚴重的一刀被砍在了胸口,當胸斜切的一刀,從鎖骨貫穿到了腹部的肋骨末端,那一刀完全不亞於那一槍的子彈穿孔。
能在那種情況下還活着,說實話那一刻他作爲醫生都不得不佩服那個男人的的求生意志。
在一共經歷了48個小時的手術時間,他總算是勉強得將那個男人從死亡的邊緣線拉了回來。
可好不容易花了那麼大力氣將人救回來,沒得到一句好不說,當他對着那羣手下說明了這個男人需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不能隨便移動的時候,他們竟然堂而皇之的就直接佔用了他的診所。
並且還威脅警告他,如果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到時候他一家大小永遠別想好過。
然後就把他從診所裏趕了出去。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連連嘆氣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聶然此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冷聲地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朱醫生站在那裏,如實地回答道:“十幾個人吧,每個人都帶着槍,凶神惡煞的。”
“有多少人受傷”聶然又問。
“就一個,是那羣男人的大哥、頭頭之類的角色。但是那個大哥當時傷得還挺重的,我給他做了手術後就說讓他找個地方好好休息,結果誰知道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在我的診所裏休息了好幾天。”
說到後面的時候他語氣就有些變得無奈了起來。
“我替你去拿醫療用品。”突然,聶然開口對他說道。
“你一個人”朱醫生在聽到她的決定之後,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你一個人身單力薄的,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那羣人看上去實在是太過危險,而且每個人都有槍,只要一人開一槍,眼前這個人肯定就必死無疑了。
但聶然顯然對這件事並不在意,她冷聲地道:“放不放過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替我擔心。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這個人還能撐多久。”
朱醫生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躺在沙發裏的九貓,然後用僅有的一些器材替她稍稍的檢查了一下,接着說道:“我有帶一些急性用品,看樣子最多四十分鐘,再拖就真的徹底沒救了。”
這女孩子拖得實在太久了,四十分鐘已經是極限了。
聶然看了一眼九貓,說:“好,四十分鐘是吧,我去你診所拿東西,你在這裏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