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眉頭一擰,就怒斥道:“你當我傻的你是不是小傷我從你的呼吸裏聽得出來。”
這怎麼可能是一點小傷的呼吸節奏
但是楊樹卻就是咬死不鬆口地道:“真的是一點小傷,你別擔心。”
他在後面聽到她怒氣衝衝的聲音,心想着,還好,能說那麼多,應該身體沒什麼大問題。
“我不會那麼快有事的,你放心。”
他的話讓聶然沉默了半晌,在半分鐘後,安靜的環境裏就聽到聶然低低地道:“楊樹,你知道騙我的、惹我生氣的下場吧”
停頓了幾秒,後座那處的漆黑中聽到了他輕笑了一聲,“知道,我可不想再被你打耳光了。”
楊樹這樣的說辭讓聶然剛還沉重的情緒也沖淡了不少。
雖然她知道,楊樹在這會兒說這樣的話,是故意的。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對楊樹說:“楊樹,我們來聊天吧。”
“好。”對於聶然的要求,他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更何況這還是聶然主動和他說要聊天。
這讓他如何不歡喜。
儘管他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說。
“你想和我聊什麼”聶然主動問他。
車後座的人也隨之陷入了沉默中,他和她之間從來沒有怎麼好好聊過天,每次聶然和他聊天說話都是有預謀性的,所以真的要聊天,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聊什麼。
但在片段後的沉默之後,他最終還是開了口。
“你後悔認識我嗎”
後悔認識我這樣一個累贅嗎
大概是他第一個問題就太過的認真,以至於聶然都愣了下,然後回答:“沒有。”
“爲什麼”楊樹以爲會是肯定回答,結果沒想到卻是否定。
這讓他有些詫異。
畢竟他們從認識開始,他真的好像憑着那丁點可笑自尊一直在給她找麻煩。
他知道她厲害,所以自己就發狠的努力想要趕上她,希望可以能保護她。
可最後呢,每一次,都讓她煩不勝煩。
就連這回,也是她來幫自己善後。
如果不是她留下自己,替自己將功折罪,他現在就真的成了一個犯事的逃兵了。
想想,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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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然而這時候,他卻聽到聶然說:“可能是因爲我從來沒見過像你赤忱的人了吧。”
聶然聽了也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是有點,不過即使這樣,我也沒後悔過。”
她這輩子唯一後悔的就是傷害了古琳,至於其他的,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包括這個總是給她找麻煩的楊樹。
她一直以爲那個時候是因爲林淮的遺言囑託,她才接下這個“包袱”。
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儘管他幼稚,可笑,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都執着、赤忱。
他可以什麼都捨去。
哪怕最後落下一個逃兵的下場。
他都願意。
他比不上易崇昭的聰明,比不上莫丞的默契,但是他卻是對自己最真的一個。
易崇昭有刻入骨血的責任,莫丞有着蓬勃巨大的野心,而他只有她。
他的眼裏,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
這一點,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樹的聲音再次傳來,“那你討厭過我嗎”
聶然回過神,回答道:“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希望能從林淮的死中走出來,然後重新活下去,去見見這個世界。不要把自己困在原地。”
她只是怕楊樹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而錯失整個人生。
她自認爲自己不能給予他更多的東西,所以不想讓他在自己的身上花費更多的心思。
這纔將他一再地往外面推。
根本無關討厭和喜歡這些。
對於她來說,楊樹只是個孩子,一個想要變強,卻不知道該如何變強的青澀孩子。
於是,黑暗中傳來了他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那聲音有些輕,也有些緩,讓聶然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楊樹”
“聶然,其實我挺開心能遇到你的。”楊樹自顧自地突然說了起來,“你和其他的人都不太一樣。不,是完全不一樣。大概就是你的不一樣,纔會那麼的吸引到我吧。”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到時候就會發現。”聶然對他說道。
“到時候”楊樹像是在自己說話一樣輕喃,“嗯,我到時候一定會努力去發現的”
他這樣的話反而讓聶然有些心裏一緊,脫口就喊:“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