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平悠悠問道,聲音不大,但卻直飛院門之外。
“張前輩麼是我,雪玲莎。”
聲音很柔,一聽就是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哦,是雪小姐啊進來吧,進來吧。”張不平有些樂呵兒。
木九山吹鬍子瞪眼的,“他孃的,麻煩一個接一個,這還沒解決的,哭喪的就來了”
張不平說道:“這興許是天意”
“天意你是說天意來個冥婚那倒是有些意思了”木九山沒好氣兒道,“要真是天意,就他孃的來個九陰之體啊”
“萬一這個就是呢”
木九山嗤笑一聲,“要是這個就是,我,木九山,把我過去幾十年來吹牛欠的幾百萬斤屎都吃了當然,要是不是,你老張就替我吃了”
“一言爲定”
“我靠,真一言爲定啊”木九山萬萬沒有想到張不平答應的這麼幹脆,嚇了一跳,這不是擺明了要喫屎麼
九陰之體的稀有程度,完全不亞於一個靈階九品的法寶,甚至聖階的法寶
靈階九品,還有聖階,那是什麼概念
一經現世,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爲了這種東西,哪怕就是一場屠國之戰,也在所不惜
“老張,你要是真麼想喫屎,我現在就去挑一桶來,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張不平沒有和他繼續打諢,緩步朝學院門口走去。
“雪小姐,今日來此有什麼事麼,還這麼大包小包的,不少錢吧”
“張前輩見笑了,聽說剛剛打了一場惡戰,凌風還有他的朋友們受了些傷,放心不下,便帶了些靈藥還有些丹藥來。不值多少錢,還望張老前輩收下。”
都是些凡階四品五品的靈藥丹藥,確實不值幾個錢,差不多一千塊中級靈石吧。
張不平打趣道:“不知道雪小姐是擔心凌風,還是擔心凌風和他的朋友啊”
雪玲莎臉頰緋紅,羞赧道:“當然是都擔心。”
雪玲莎身後,趙老與徐峯提着大包小包,很是欣慰,哪怕小姐她這樣做不是爲了能與洛凌風攀上關係,好在日後有人能幫自己一把但善緣結下,以洛凌風的性子,將來勢必不會袖手旁觀的。
走進屋內,便見四個大木桶,木桶裏放着燒開的藥液,藥液裏面煮着四個人。
雪玲莎的目光落在至今昏迷不醒、氣若游絲的洛凌風身上,心頭一顫,泫然欲泣。
“哭啥喪啊,你家男的沒死呢”木九山一點都不友好。
可當提着大包小包的趙老與徐峯走進的時候,木九山臉色大變,翻書一樣,笑意盈盈。
“這位姑娘,別擔心,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醫術高明的很嘞有了小姐帶來的這些靈藥丹藥,定能治好他的傷”
“真的麼”
雪玲莎語氣滿是希冀,眼中淚花閃閃。
木九山默不作聲。
算了,做人還是要有點良心,昧良心的話少說的好,不能見錢眼開
張不平先是介紹了一下木九山三個人,畢竟之前雪玲莎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這幾個人。然後又是簡要的說明了洛凌風的情況。
“九陰之體”
雪玲莎輕聲呢喃,努力的回憶自己有沒有關於這九陰之體的記憶。
趙老、徐峯兩人面色突然大變,極度緊張。
可兩人掩飾的很好,神色很快恢復如常。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木九山四個人的眼睛。
真是奇怪九陰之體這種東西,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哪怕知道,一般也是通過上古典籍瞭解到的。一般人聽到這四個字,不是疑問就是好奇,可這兩人,爲何這般緊張
其中...必有蹊蹺
“小姐,九陰之體那可是億中無一的東西,就是把天雲行省挖地三尺都找不出這樣一個人來
,您就不要再想了,洛公子他們療傷要緊,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裏耽誤學院衆位前輩的事情了。”
“趙老...可我我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印象,小時候好像老祖宗提到過。”雪玲莎說道。
“小姐,小時候的事情,你怎麼可能記那麼清,肯定是記錯了。您一定是太想就洛公子,腦子裏纔會有這麼一段想法的,不可能的,小姐。”
說着,趙老和徐峯就像帶着雪玲莎走。
兩個破元四重,可不是雪玲莎這個破元三重的武者可以抗衡的。
“老周,關門”木九山沉聲道。
憨厚漢子勢若迅雷,一步踏出擋住想要帶走雪玲莎的趙老與徐峯,大門轟然關上。
“你們要做什麼”
趙老神色嚴肅,徐峯更是抽刀而出
“放老張”
張不平面色古怪,但也懶得和木九山計較了,走到三人面前。
“雪小姐...能不能詳細說一說。”
張不平說道,與此同時開始觀摩雪玲莎的氣象。
雪玲莎剛要開口,一向慈眉善目的趙姓老人卻是勃然大怒,怒道:“都說了,我家小姐是救人心切,纔會胡思亂想的,我在雪家做了幾十年護衛,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
“可是趙老,我...”
“可是什麼可是小姐,別胡思亂想了,你現在胡亂說這些,給四位老師錯誤指引,那洛公子的大道根本還怎麼治。”
“這...”雪玲莎有些沉默,不知道說些什麼。
關於九陰之體的記憶,只是極小極小的片段,而且很不真切,極有可能像趙老說的那樣是自己救人心切臆想出來的。萬一因爲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耽擱了洛凌風,那豈不是......
“那我等三人,就不給衆位添麻煩了,九陰之體,老朽確實聽過,不過都是些傳說,說書先生也經常說。各位也不要把心思放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拜拜損了這一樁善緣。”
說罷,趙老徐峯帶着雪玲莎,繞開木九山,打開大門離開。
雪玲莎剛到門外,忽然一滯,她轉過頭,看着這泡在藥筒裏氣若游絲的洛凌風,對張不平開口道:“張老前輩,若有所需,大可來初雪閣找我,九陰之體的消息我也會派人打探。”
“雪小姐...老張我問你一事,可否”張不平沉聲說道,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前輩問便是了。”
“若有一天,需要你以一命換一命,去救一人,你可願意”
雪玲莎美眸低垂,思量了一會兒,緩緩道:“那也要看,要救之人,是誰”
張不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雪小姐慢走。”
待雪玲莎三人走後,木九山連忙問道:“你那麼說,不是擺明了這人就是...”
張不平點點頭,“被至少是洞玄九重天的人封了血脈與記憶,但還難不倒老朽我。確實是九陰之體”
“那你怎麼不把事情挑明瞭,或者強行攔住”
“就是攔下,是你你樂意麼這孩子的九陰之體,氣象乃是冰鳳,至陰至寒,與火鳳恰好背道而馳”
“那又如何,洛凌風又不是火鳳氣象”木九山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火鳳死,浴火重生,有涅槃之能冰鳳隕落,身死道消是你,你願意麼”張不平面容憂愁,“九陰之體,那可是一條直達上三境的通天大路,你讓人家爲了一個只是萍水相逢的少年,捨棄了自己的大道基業不說,說不定還會陰氣爆發,當場身死,是我我打死也不願意”
張不平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抱着那麼一點點希望。
所以在雪玲莎離開時,問了那麼一個問題。就是希望能夠極其隱晦的提示一番,之所以沒有明說,是因爲這件事...牽連太多,代價太大,先說雪玲莎的家族就必定會是一萬個不樂意。
終究是不好強人所難的。
而雪玲莎的回答,讓張不平覺得,她不會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