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國葬上那一臉痛哭流涕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的。
曹溪往下大殿下方,滿朝文武皆在,一些人心潮澎湃,與有榮焉,這些顯然是原先便站在曹溪這一邊兒的,而有那麼一小撮人則是神情肅穆甚至是悲憤,這些大多則是朝堂上的反對之聲。
曹溪默默記下了後者,嘴角挑起一抹陰狠,來日方長,他有的事手段整死這些老頑固。
今日有要事議
濘羽城以破,駱宵岌岌可危。
桃花國危矣
要戰還是投降
一想起今日要議之事,不少官員的心頭便籠罩了一層陰霾。
繁縟的跪拜禮結束後,曹溪望向滿朝文武,問:“邊境戰事不利,今日急報,濘羽城已經破了,駱宵岌岌可危,到時候就是燕開城孤立無援,形式危機,衆愛卿有何想法”
“回皇上,老臣私以爲還是割地求和的好,休養生息,臥薪嚐膽,日後再戰”
曹溪點點頭,又問:“其他人呢你們有什麼想法麼”
一位年輕臣子徐徐走出,道:“微臣私以爲如今獸人攻勢正勝,又有神祕外鄉人助陣,攻勢太猛,正面對抗只會浪費我桃花國國力,倒不如割地求和的好”
“我也這樣認爲”
“此舉甚好”
“曲線救國,是個好主意。”
......
一時間朝堂上主和的聲勢甚爲浩大,大約佔據了滿朝文武九成左右。
一些個心繫家國不願意苟且偷安的老臣面容鐵青,個別年輕氣盛又頗有風骨的臣子更是直言道:“虎豹之胃,可是一兩頓肉能餵飽的你割地百里,他想要千里,你給他們半壁江山,他們照樣惦記着你們剩下的萬里山河有什麼用必須戰”
這位年輕臣子慷慨激昂的話語讓曹溪的面色有些難堪,但卻是讓不少正人君子有了底氣,紛紛說道:“祖宗之地,寸土必爭,豈是能這樣拱手讓給那些獸人的”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爲國捐軀,雖死猶榮我桃花國豈能不戰而降,做一條喪家之犬”
“百萬子民現在都在盼着我們能夠就他們於水火之中,而現在我們這些居高位的竟然滿腦子都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把天下蒼生放哪裏扔火坑裏嗎咱們今日站在這裏,是爲了這個”
......
朝堂上瞬間炸開了鍋,這些主戰派雖然人數少,但卻一個個卯足了勁兒,就是耄耋之年也猶有一股錚錚鐵骨的氣度。
“天天嚷嚷着打,拿什麼打怎麼打原先邊境六城俱在,還不是被人打得屁滾尿流,現如今剩了一座半就能打贏了你靠什麼哪來的自信”一名主和派的大臣吼道。
曹溪看在眼裏,心中暗自讚許,這位由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正二品的虎賁大將軍果然還是口喫伶俐,嗓門大,而且關鍵時刻知道該怎麼站隊
要知道,爲了培植自己這個心腹,曹溪可是花了大代價的,比如三年前桃花國一場振奮人心的大勝,就是這位虎賁大將軍打來的。至於怎麼打的,那就沒幾個人知道真相了。
那場戰爭,不過是曹溪與獸人那邊商量的一次陰謀,爲的就是能夠在朝野上給自己培植一名知道打仗而且有威信的心腹,目的就是爲了今天其中這伏線千里的人心算計,不可謂不是險惡。
這位有着“彪炳戰功”的虎賁大將軍一經
“我今日從邊疆趕回來上朝,就是害怕你們這些腦子裏全是漿糊的傻子在這裏扯那些道德大義。你們去邊境見過嗎那些獸人如今有了三位強大外鄉人的助力,根本不是我桃花國將士能抗衡的”
他慷慨措辭,擲地有聲,義憤填膺,大聲道:“你們口口聲聲說爲了我桃花國百萬子民,難道我們桃花國的戍邊子弟就不是桃花國子民了嗎難道他們就得去白白送死你們這些蠢豬,我們現在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你們卻在這裏扯什麼祖宗之地不能丟有本事,你們自己去上戰場打啊”
說到最後,這位戰神竟是滿臉肌肉輕顫,兩行熱淚流出,聲音也變得很是哽咽。
“真正是爲了我桃花國芸芸衆生着想,那就先割地求和,然後在徐徐圖之”
主戰派很多人都動搖了,但還是有人高聲道:“家國在此,國死我死,寸土不讓”
這些人很快便被主和的聲浪給壓了下去。
曹溪清了清嗓子,說:“我覺得劉將軍說的有理,這樣吧,主和的站左邊,主戰的站右邊,現在開始吧。”
曹溪身後那扇祥雲九龍的屏風之後,近二十位鐵甲禁軍接收到了曹溪的暗號,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衝向大殿右方,將那些主戰的殺得一乾二淨
準確說,殺的不是主戰派,而是與曹溪作對的人
原本排列整齊的文武百官如同海水般流動起來,絕大多數人朝着左邊走去,這裏邊有原先就主和的,也有許多立場中立隨波逐流的,更有不少是原先的主戰派。
只有星星點點的人走在右方,有意氣風發的年輕臣子,也有步履蹣跚的八十老人,幾乎都是先前堅定主戰的人,當然也有一兩個是開始保持中立,最後時刻站在了主戰一方的人。
很快這滿朝文武便站好了隊。
差距懸殊
“好,很好”曹溪笑着,目光與嘴臉愈發陰狠,他猛的一拍桌案,暴風驟雨般的腳步聲與鐵甲震動的聲響便從屏風後面傳來。幾乎是眨眼間,十八位鐵甲禁軍便已經衝到了朝堂前,衝向那些站在右邊的主戰派
很多人都意料到了結局,面容上並未有太多的驚慌,更多的只是失望。
“唉”他們無力地嘆了口氣,無奈卻不後悔。
有些事,哪怕知道後果也是要去做的
一柄閃爍的寒光的巨斧已經高高擡起,就要砍下那個最爲強硬的大臣的腦袋,但卻久久沒有落下。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凍結着。
“等等”
聲音不大,但此刻卻是格外的響亮,落在曹溪心中更是激起一片驚濤駭浪,因爲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自殿外走入,白衣女子站在大殿門口,而那位身着淺藍色長袍的男子則是大步向前。
氣氛凝滯到了極點,安靜的都能聽到各自的心跳聲。曹溪看着他走來,豆大的汗水順着髮髻滑落,他身子向後一靠,滿是冰冷的溼膩感。
男子越過那十八位鐵甲軍士,他們的人頭便莫名其妙的滾落下來。血水凍結成塊,並未有半點噴灑。
他繼續走向那位聲音最爲響亮的虎賁大將軍,兩人擦肩而過,男子繼續走向曹溪身前的龍紋書案。
他將那虎賁大將軍的腦袋輕輕放在書案上,轉身掃視整座大殿,只說了兩句話。
“我主戰”
這是第一句。
“誰主和”
這是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