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張沫白突然反應過來,暗罵一聲,衝上前把玻璃門給關上。外面的沈姨還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張沫白一咬牙,把她也拉了進來。
徐志迪和張沫白慌慌張張地鎖好,卻發現忘了關上最外面的鐵閘門。
強光突然消失,張沫白迎着月光定睛一看只見一輛轎車正對着停在店外,車頭上兩個前照燈凶神惡煞地盯着他們。
黑暗裏從車上下來兩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店前。外面一片漆黑,又隔着層厚厚的玻璃,憑着店裏微弱的燈光,張沫白依稀看清了兩人的樣子。
左邊那人身形高大,約莫一米八左右,身穿貼身汗衫,肌肉發達。右邊那人相貌普通,有一雙陰沉的小眼睛,體格偏瘦,走起路來腳步虛浮。
“開門”那高大男人沉聲。
張沫白大喫一驚。他已從聲音聽出,這人就是不久前來“拜訪”過的三人中被稱爲“老大”的。
“他媽的敢騙我們,啊”那偏瘦的男人咬牙切齒。
這就是那個較普通的聲音,張沫白暗想。可不知還有一人在哪裏
“幹嘛呢他媽的老子跟你說話呢”瘦男叫起來。
張沫白心頭火起,回罵:“白癡你吼什麼吼,你聲音大你強啊,啊動動腦子好不好,外面還有那麼多怪物你想幹嘛”
“給我們開門。”那高大男子發話了。
“憑什麼”徐志迪站到了張沫白身邊。
“憑我身後那輛車,你們拒絕,我就撞進來。”
張沫白盡力讓自己看上去從容鎮定,說道:“你們就不怕那些怪物聽到聲音”
“我們拿完東西就走,他們追不上。”那高大男人停了停,又補了一句。“隨你們信不信,我願意賭一賭。”
張沫白背上開始冒冷汗,可臉上還是保持着不屑的笑容。“你們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沒跟這些怪物正面交鋒過吧,跟個傻逼似的。”
“呸”瘦男一口痰吐到地上,轉頭朝那高大男人說道:“老大,跟這小子廢什麼話,他肯定不讓我們進去,直接開車撞,媽的一了百了。”
“我是沒打算讓你們進來,太危險了,怎麼保證我們的安全”瘦男冷笑着朝車走去,張沫白連忙補充道:“不過不過我們可以把東西給你們送出來。”
“哦”那高大男人一挑眉:“怎麼送”
“你們說要些什麼,我們把東西全都放到籃子裏,然後你們離遠一些,我們把門打開送出來,你們再過來拿。bingo,雙贏怎麼樣”
“好,我同意。”高大男人點點頭。
“老大,小二他”偏瘦男子焦急地想插嘴,卻被那高大男人擡手阻止了。
張沫白暗暗鬆口氣,不着痕跡地在褲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你們要些什麼”
“五箱礦泉水,五箱泡麪,那邊那摞書全都給我,五瓶菜油,醬油,五包鹽,十件內衣內褲,櫃檯裏的香菸全歸我。”
張沫白皺了皺眉,其他倒無所謂,可水和泡麪給了他們後就剩得可憐了。
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走,犯不着爲了點東西和他們大起衝突,張沫白裝模作樣地想了會兒,點點頭,答應下來。
“等等,我還要一樣”高大男子目光往旁邊移動,“我還要那個女的。”
沈姨在旁邊被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抖動。
張沫白不可置信地大叫:“哇靠你口味也太重了吧,這才幾天啊就飢渴成這樣這種樣子的你都要你還是回去在網上多下幾部存起來吧,相信我,你自己的五姑娘都比她好”
高大男子冷冷一笑,說:“你給不給”
張沫白和徐志迪交換一個眼神,都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不給”
“那我們的交易就是失敗了”
張沫白長嘆一口氣,說:“你們願意爲她來來來,燈太暗看不清吧,沈姨你走過來,站在燈下面,讓他們看看清楚。你們願意爲這種貨色不好意思沈姨我不是人身攻擊啊你們情願賭上自己性命,就是要這種”
沈姨努力在燈光下做出猙獰的表情,她從未像現在一樣渴望變醜
“呵呵,不要她也不是不行”高個男子淡淡道:“那我就要這店裏全部的東西”
張沫白這纔看出這男子根本沒打算和自己談判,冷笑道:“哈,原來你是來消遣我們的”
“不錯”男子獰笑一聲:“我就是故意來消遣你們的”
張沫白只覺這段對話熟悉無比,一想哎呦臥槽,這不是魯提轄拳打鎮關西麼,感情自己是被當成了鎮關西啊
心頭怒火蹭蹭竄上,張沫白恨聲罵道:“真是一對神經病,你們這是哪來的自信啊一共就他媽的兩個人,不是我誇自己,你旁邊那個精瘦精瘦的,我一個能打五,你以爲自己有一身嘎達肉很嗎,啊告訴你,我們有三個人,沈姨壓在你身上你就起不來了。”
張沫白從兜裏掏出水果刀,轉頭對沈姨說道:“沈姨,把倉庫裏那三把刀拿出來。”
一看求和示弱計策不行,張沫白只能改用恐嚇了。沈姨雖然不知他在說什麼,但還是依言朝倉庫走去。
“站住。”高大男子出聲了。
“哎呦臥槽,這傢伙得中二病了”徐志迪笑罵。
“我說站住。”高大男子從兜裏掏出了什麼,慢慢指向了張沫白。
張沫白愣了下,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看清了,黑漆漆的洞口,在月光下依舊深不見底那是一把槍張沫白一下子明白過來
,爲什麼那兩人如此有恃無恐,氣焰囂張。
第一次被人用槍這麼指着,張沫白只覺身上寒毛盡豎,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這把純黑的槍槍口泛着銀白的反光,看上去樸實無華,可誰知它下一秒會不會射出奪人性命的子彈。
張沫白舉起了手,苦笑道:“好吧,你贏了。”
“給我們開門。”男子平靜說道。
張沫白哀嘆一聲:“你拿車撞也好,開槍打也好,總會引來一大片怪物,對你們也沒有好處。我們之間明明沒什麼仇沒什麼怨,爲什麼要逼到這個地步。”
高大男子說:“我們至少還有車,如果我們活下來的機率是百分之五十的話,你們就是零。這個險,我們能冒得,你們卻冒不得。”
張沫白沒想到對方想得那麼透徹,想反抗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走上前,乖乖打開了玻璃門。
高大男子舉着槍先走了進來。“往後退,三個人都把手伸出來,放到我看得見的地方。鐵門,玻璃門的鑰匙都給我丟過來。”
三人沒辦法,只能言聽計從。瘦男撿起鑰匙,鎖上了鐵閘門和玻璃門。
“你們分開一點,轉過來蹲下。阿方,把他們的手都給我綁起來。”
那瘦男拿來繩子,將張沫白三人一個個捆牢。這男人手法嫺熟,張沫白暗暗一用力,發現一點都掙脫不了。
“嘿嘿”那瘦男突然對張沫白一笑,張沫白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只覺肚子突然被狠狠地頂了一下。眼前猛得一片發黑,他不禁痛苦地彎下了腰。
“你小子不是很牛嗎,不是說一個能打我五個嗎他媽的怎麼不行了,嗯”
“沒沒用的傢伙”張沫白緩緩呼出一口氣,嘲諷:“就會乘人之危。”
那瘦男臉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走上去往張沫白臉上又狠狠打了一拳。
張沫白喉頭一甜,一股腥味從胃部直衝而上,費了好大勁才壓下。
“媽的,後槽牙好像被打鬆了。”張沫白暗罵。
“你是不是心裏很氣悶覺得我們腦子有病”高大男人慢慢走到張沫白麪前,“你其他說得都有道理,可有一點不對。你說你們跟我們沒仇沒怨呵呵”男子俯下身盯着張沫白,咬牙:“我們幾小時前還有三人,你們不肯放我們進去,我們只能去其他地方找喫的。小二纔會在路上被害。”
一旁的徐志迪氣道:“真他媽十足的強盜邏輯,你們路上車熄火了是不是也要怨我們”
“我們道上混的不會想那麼多”高大男人從櫃檯裏拿出一包“紅中華”,掏出一根菸,點上火慢慢吸起來,“我們只知道,誰對不住我們兄弟,我們就讓誰不好過”話音剛落,那男子手伸出手,將通紅的菸頭狠狠在徐志迪臉上摁下
徐志迪一聲慘叫,全身痙攣般顫抖。高大男子發現菸頭一下子就滅了,不禁備感無趣,慢慢站起身。
“我也不會殺你們,只會扔到外面去讓你們自生自滅,當然,繩子是不會解開的,哈哈哈哈”高大男子把手槍遞給瘦男,向後走去。“我去找點有用的東西,你看牢他們。”
瘦男拿好手槍,在三人面前來回踱步,幾分鐘後也覺得有些無聊,目光開始在店內遊離,過一會兒便開始翻看起東西來。
現在仍是半夜兩三點,店裏黑不溜秋,張沫白趁瘦男不注意,慢慢蹭到徐志迪身邊,悄聲道:“我褲兜裏還有一把刀,你小心點把它拿出來,幫我把繩子割開。”
“好”徐志迪慢慢夠着,終於拿出了那把破破爛爛的水果刀。
刀沿着繩子一點一點地移動着,張沫白擡起頭,緊張地注視着瘦男。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