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地球末日怎麼辦 >第五十七章 我姓張
    黑暗中,張沫白一個魚躍,直接飛身從七級臺階上撲下。

    還未落地,四面八方便響起了槍聲。張沫白抱緊頭部,栽在地上後努力滾向一旁。

    “啊”

    身旁突然傳來一男子的慘叫,張沫白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勁風便當頭壓下,那男子已重重壓倒在了他身上。

    “喂喂”張沫白翻過身子,用力推搡着那人,可他卻一動不動。

    張沫白無可奈何,只能用膝蓋將他頂翻,繼續朝前爬去。

    入眼處全是槍口的火光,短暫地照亮了周圍人驚慌猙獰的臉。

    “沈伯伯翠翠劉錦”張沫白嘶聲大叫,可回答他的只有一聲聲的慘叫和咒罵。身旁,不時有人跑過,帶起一陣陣風,又不時有人倒下,砸出一聲聲悶響。

    張沫白支起下半身,卻突然感到身邊似乎隱隱有破空聲,趕忙翻身一滾。只聽見一下利物撞擊的聲音,緊接着有人喝罵:“操人呢”

    只見身前模模糊糊一個黑影,半跪在那裏,手裏似乎還拿着把匕首。刀身被冰透的地板一映,在暗夜中泛着冷冷的銀光。

    也來不及分清到底是誰,張沫白一個兔子蹬鷹,直接將他踹倒在地。

    那人大怒,掙扎着站起身,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卻忽然整個人抖了兩抖,悶哼一下,臉朝地倒下了。

    張沫白知道他是被亂射的子彈給打中了,三兩下爬到附近,奪過了他手裏緊攥的匕首。

    貨架上,各種東西噼裏啪啦地亂掉。許多礦泉水瓶子被射穿,淅瀝瀝地撒起滔天尿浪。張沫白貼在地上,手腳並用,冷不丁滑了一跤,臉重重印上地板,嘴裏還啃到了些什麼。

    張沫白擡起身,下意識地咬了咬靠薯片

    左身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張沫白一個趔趄,又重新撲回到地上。撞他的那人也站立不穩,右手衝鋒槍高高揚起,朝斜上方噴吐出一連串的火舌。

    天花板被打穿,一片片灰粉牆片簌簌掉落。

    一片黑暗中,沒有人分得清自己打了誰,一槍槍結果的,或許就是同伴的性命。

    梁雪儀蜷縮在最最角落裏她自認爲的最角落裏,雙手護頭,緊緊貼在地上。

    她記得黑暗中翠翠和沈老伯叫應着她的名字,她想過去,可身邊的楊麗慧還在痛苦嘶叫。

    她咬了咬牙,猶豫了。

    就是這一瞬的猶豫,一切都來不及了。槍聲毫無預兆地響起,人羣駭破膽般奔跑,慌亂中,她只來得及撲倒在地上護住腦袋。

    可有人踢了她一腳,令她不由自主地滾向一邊。

    女人的方向感天生就差,更何況是在黑暗中。

    朝旁移動了兩三米,梁雪儀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爬到牆邊,蜷縮成一團,盼望着形勢能夠有所改變。

    黑暗中不能視物,更何況受到了驚嚇,大部分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不少已成了槍下冤魂。

    一個佝僂着的黑影撲滑在梁雪儀面前,離她只有一米遠,帶來了撲鼻的血腥味。梁雪儀屏住呼吸,將身子往後又縮了縮。

    槍戰還在繼續。楊承和金洲手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在亂打,他們想就此罷手,可一片混亂中沒人會停下射擊講和。

    忽然,天花板上的幾排燈亮了。

    一瞬間的耀目讓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楊承和金洲手下的人互相愣愣地看了幾秒,可緊接着他們就反應過來。

    雙方的槍械幾乎同一時間開火,短暫的寂靜後,混亂再度爆發。

    梁雪儀看清了,躺在她面前的是鄧秀芳這個老太太。她的眼睛惡狠狠地向上翻着,一頭銀髮混亂地散在血泊裏,整張臉極度扭曲,似乎死前受到了極大的痛楚。

    梁雪儀這才發現她身下積成了個血水灘。

    看樣子一定中了不止一發。

    梁雪儀直起身子,找尋着出路。不少人和她一樣,從地上站起,開始拼命在貨架間奔跑。

    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爛不堪,梁雪儀索性將它一把扯下,露出了更加破爛的內衣。

    她想找到沈家三口,卻不知該不該出聲吶喊尋找他們。

    還有楊麗慧,她怎麼樣了

    “就算找到她又怎樣,你連接生都不會,更不用說帶她逃離這場災難。”

    梁雪儀從未感到如此無力過。她這時才承認一直不想承認的自己總是說的漂亮,實際上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一個身影忽地從兩個貨架間閃過,梁雪儀正巧看見,不禁驚呼出聲。

    是翠翠的哥哥,那個智障沈沫白

    “沈沫白沈沫白”梁雪儀大叫,加快腳步朝前跑去。

    張沫白朝前跑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自己的名字,連忙回頭一看。只見梁雪儀從貨架之間鑽了出來,興奮地朝他揮着手。此時的梁雪儀就像個原始人,除了重要三點還被遮掩住,其他地方几乎全部裸露。

    張沫白知道此時關注這種東西實在是本末倒置,大大作死,可目光就是忍不住跟隨她胸前白皙的兩個大球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沈沫白,你爸爸和你妹妹呢”梁雪儀用手比了比兩個不同高度。

    張沫白翻了翻白眼,剛想澄清,背後忽地傳來一男聲:“哈哈,找到了”

    張沫白大驚,趕忙扭頭,只見面前站着個大漢,熊腰虎臂,手裏還拿着把手槍,淫笑着道:“小妹妹,我找了你好久。”

    張沫白正想反手護住梁雪儀,卻發現她已經上前,將自己擠在了後頭。

    梁雪儀雖已嚇得心驚肉跳,可依舊強忍着:“你先走,去找你妹妹和爸爸。”

    “小妹妹,乖一點,我可捨不得在你身上開一槍啊。”那人揚了揚手裏的槍,眼睛死死盯着梁雪儀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梁雪儀顫聲道:“你你不去幫忙,還有空在這裏截住我們”

    那人輕輕舔了舔嘴,道:“楊承老狗手下的人怎麼會是我們的對手,贏是早晚的事,懂的人現在都會找起戰利品來。”

    那人步步緊逼,梁雪儀連連後退,整張臉變得煞白。她知道如果落入他們手裏,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她只希望身後的“沈沫白”能夠快點逃走,然後自己能拼死一逃無論有沒有成功,下場都不會比被抓住更慘。

    然而身後的“沈沫白”還是一動不動,梁雪儀越來越心急,回頭催道:“快走啊”

    身前的大漢獰笑道:“你跟個傻子有什麼話好”

    話音未落,“傻子”突然衝了出來,直襲他拿手槍的手。那大漢大喫一驚,揚起手槍欲扣動扳機,可張沫白更快

    “刷”地一下,半個血淋淋的手掌已經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那大漢嘶聲慘叫,另一手緊握着剩餘的半隻大肉塊。

    梁雪儀張大嘴,一臉驚駭地望着前方持刀的“沈沫白”。

    張沫白飛身撲去,想搶掉落在地的手槍,那大漢強忍着劇痛奔來,揚起腳踢向他的胸口。張沫白早有準備,一個下腰堪堪躲過了襲來的腿,乘勢還在上頭劃了一刀。

    可人也就此失去平衡,張沫白來不及抓住地上的手槍,只能一腳將它踢開。

    那大漢再次痛嚎出聲,只見他滿腿的鮮血,倚靠着一旁的貨架,呼呼喘着重氣。

    “呀”

    他大吼一聲,掄起兩個碩大的拳頭,砸向張沫白的頭頂。

    張沫白剛想躲避,腹部卻突然一陣疼痛。他整個人恍惚了一下,再回過神來時已經太晚

    視野裏,那拳頭越來越大

    大漢雙目通紅,卻突然被一個硬物砸中上頜骨,不由得眼前黑眩,疼痛難忍,鼻涕淚水控制不住,一個勁兒地流出。

    拳頭失了準頭,軟綿綿地從張沫白的耳邊擦過。大漢趔趄着倒下,將張沫白壓倒在地。

    張沫白歪頭一看,只見地上咕嚕咕嚕地滾着瓶花生醬,還在輕輕晃動着。

    梁雪儀焦急地跑來,撿起地上的槍,對準了大漢。那大漢抽搐似的彈動兩下,突然悄無聲息了。

    “你你沒事吧。”

    “放下吧”張沫白嘶聲一哼,將身上重逾一百五的大漢推開了去。

    大漢朝天躺着,圓睜個眼,肚臍處插着把匕首,刀身已幾乎全部沒入他體內。

    張沫白抓住刀柄,用力一拔,帶出大片鮮血,濺在了一旁的花生醬上。

    “你你”梁雪儀雙眼圓睜,嘴都合不攏了:“沈沫白,你怎麼突然”

    張沫白拍拍衣物,抹去了臉上的血污。

    “我姓張,不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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