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蘭香緣 >第九十八章 貴客(求粉紅!!)
    宋柯一上午有些昏沉,只覺大儒所講字字句句都彷彿風過耳似的,一走神看見香蘭做的文具套子,心裏便好似有把尖刀刺上一刺,過後又惱怒上來。暗道“陳香蘭,你個妮子怎就趕在秋闈之前給我出了這樣一道難題,讓我有一時半刻清淨都不成你不過個丫頭出身,又怎的不願意爲妾了,你我情意甚篤,我又有恩於你,你竟忍心離開我不成我若是偏不放你出去,把你留在身邊,你又能如何”可隨後又泄氣,暗想道“是了,她容貌風韻都好,聰慧伶俐不,還會一手好丹青,這樣的才情學問,又怎會甘心情願給人家作妾我就算留住她,她不願意又能怎樣,天天仇恨相對,還不若就此不相見了”

    林錦亭坐旁邊看着宋柯一時怒目而視,咬牙攥拳,一時又精神萎頓,愁眉苦臉,便踢了宋柯一腳,低聲道“奕飛,你今兒個是怎麼了往常你上課歡實着呢,兩隻眼盯着大儒都能瞪出窟窿來,今天瞧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着壞笑起來,“莫非是害了相思症”

    宋柯瞪了林錦亭一眼。這時雲板聲響,他便將書草草收拾一番,道“今兒個身子有些不爽利,頭有些疼,回去躺躺。”

    林錦亭忙道“那快讓羅神醫給你去診脈。”接着又笑嘻嘻道,“若是相思症也好治,告訴我是哪家的姑娘,我找個媒婆給你提親去。”

    宋柯沒好氣道“我這病,羅神醫治不好;這相思病你那媒婆也治不了。”着便走了。

    林錦亭不過隨口一,壓根不信宋柯真個兒看上了誰,自顧自嘟囔道“我看不是有病,他今兒個是喫錯了藥了。”

    宋柯命廝牽過馬來,便騎了馬回家。可不知怎的,鬼迷心竅似的騎到宋府後街,來到香蘭住的閣樓底下,仰着頭往上看。只瞧見閣樓上的窗用石獅子依着支起來,掛着湘妃竹簾,隨着風輕輕搖擺,卻不知那窗裏的人正在做什麼,是畫畫還是梳妝,或是做什麼針線

    廝侍墨瞧瞧他主子臉色,暗想“這是香蘭姑娘的家,莫非大爺想姑娘了怪道天天魂不守舍的。”便低聲道“大爺,要不的去叫門,讓香蘭姐姐出來她回家也有幾日了,咱們正好接她回去。”

    宋柯搖了搖頭,他雖想見香蘭,可此刻心情正煩亂,若見了香蘭又要如何呢便嘆一口氣道“回去罷。”

    卻不知香蘭正躲在樓的竹簾子後頭,悄悄的看着他。只見宋柯仍是風雅如玉之姿,眼巴巴的盯着這窗戶看。香蘭心頭髮酸,卻見宋柯又走了,便默默嘆息一聲,慢慢退了回去。

    宋柯撥轉馬頭往回走,見迎面走來個身量高挑的白面書生,也不放心上。待快到宋府後門的時候,便回頭看了一眼,竟瞧見那書生去敲陳家的門

    宋柯立刻勒住馬。

    薛氏出來應門,臉上掛着笑,對那書生極稔熟,兩人絮叨了一番,那書生掏出一包東西遞給薛氏,薛氏起先不肯收,一番推脫後終於收了下來,又款款了兩句告別,方纔關了門。

    那書生卻不肯走,揣着手在樓下往上瞧,出神的盯了好一會兒方纔轉回身。正撞上宋柯的目光,不由一怔。

    這書生自然是夏芸了,這兩天得了一罐子好茶葉,便巴巴的給陳萬全送來,藉機見香蘭一面,誰知薛氏連門都沒讓他進,心中不由沮喪。一回頭瞧見個公子騎在馬上,生得俊眉朗目,風度翩翩,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上,身邊還跟着個牽馬的廝,顯見是富貴人家出身的。

    夏芸見那公子一直打量他,臉色陰沉沉的,心中不由疑惑,卻見那公子忽然一撥馬頭便走了。

    宋柯轉回到府前進了門,翻身下馬,心中鬱郁,更添了八九分煩躁。那書生的眼神他一看便知在打什麼主意,他怒得喘不上氣,又想去問香蘭那書生是誰,認識多久了,她是否是中意了那人,纔要想法子離開他。

    正疾步往裏走,卻瞧見院裏停着馬車,因問道“誰來了”

    門子原就想通傳,但見宋柯一回來便一臉怒容,便不敢上前,此刻見他問起了,忙道“是顯國公家的內眷來做客,太太等您回來便往前頭給長輩請安。”

    宋柯點點頭,回到房裏換了見客的衣衫,用毛巾擦臉預備見客,暫且不提。

    屋中宋姨媽和顯國公夫人韋氏正相談甚歡,宋姨媽笑道“該我們先去府上拜訪,倒讓妹妹先到我這兒來了。”

    韋氏笑道“都是拐彎抹角沾親帶故的,誰先看誰不一樣呢我們這也是回到祖宅來瞧瞧,在金陵也不認得誰,上次在林家咱們一見投緣,尤其這兩個女孩兒也玩得相宜,便該多走動走動纔是。”

    宋姨媽笑道“這自然。”

    韋氏又道“十一二年前,在京城的時候,咱們兩家也是常走動的,當時宋老爺是我們老爺的座上客,還帶着公子到家裏玩,我們府裏幾個哥兒、姐兒做壽,都得過宋老爺的墨寶。真個兒是寫了一手好字。”

    宋姨媽悵然道“可不是,一晃都多少年過去了,孩子們一晃長大了,咱們都老了,我們家老爺”着眼裏便泛出淚光,又覺着貴客在場不可放肆情緒,便強笑道,“瞧我,淨這些話做什麼。”一疊聲吩咐丫鬟重新擺瓜果茶點來。

    韋氏忙道“不必那麼周到,來這兒就爲了話,敘敘舊到孩子,你們府上的哥兒也十六七了罷”

    宋姨媽提到兒子登時便心花怒放,含笑道“可不是,過了年就十七了,跟我們家老爺一個稿子裏刻出來的,他爹去了之後,可吃了不少苦,帶着我們孤兒寡母的出來自立門戶,讀書卻上進,已經是秀才了,今年秋闈便要考舉人。不是我誇嘴,我們大哥兒學問好着呢,每回院裏頭考試都是甲等,若不是前兩年爲了家事耽誤了他,他只怕早跟我們老爺一樣考了進士。”

    韋氏臉上含笑而應,心中卻不以爲然,暗道“不過才十七歲就想考上進士她當買菜那般簡單呢。朝二十歲之前考中進士的一個手就能算出來,她兒子不過有些才學,哪就如此託大。”口中卻道“還是老姐姐有福,得了這樣的兒子,後半生就有靠了。”

    這句話正撞宋姨媽心坎裏,頓時笑個不住,又見鄭靜嫺坐在右下的椅子上,捏着帕子,雖生得不夠柔美,卻也是個美人,端得一身大家氣派,沒口子讚道“妹妹別我,你也是有福的,瞧嫺姐兒真個兒好相貌,通身的氣派我見過的姐沒一個能比上。可有婆家了”

    韋氏嘆道“沒有呢,也是愁人。”

    正着,宋柯走了進來,拱手施禮道“晚輩見過夫人。”

    韋氏還是頭一遭見到宋柯,見他儀容俊美,如皎皎朝陽,身穿一身桑染色的直綴,繫着蓮花腰帶,愈發風度不凡,驚喜道“這孩子,這樣的品格,我們家那幾個哥兒都要比下去了”左看右看都覺着好,對宋柯立時慈愛起來,殷殷笑道“不必叫我夫人,怪生分的,論輩分你叫我一聲姨媽,我喚你一聲外甥,都是合情理的。”

    宋柯抱拳應下。宋姨媽又介紹鄭靜嫺,宋柯作揖以“妹”稱之,鄭靜嫺起身回禮。

    廝認完畢,韋氏又細細問宋柯都讀什麼書,平日做些什麼,去哪個書院,先生是誰。宋柯想在前頭虛應一下便回去再細細琢磨香蘭的事,沒料到韋氏拉住他問個不住,他也不好駁貴客的面,口中只好客氣應對着。

    那宋姨媽就看自己兒子是一朵花,她深居內宅,平日也沒個機會誇耀,如今見有人識貨,便格外興奮起來,應和着韋氏的話,將宋柯從裏到外誇一番,誇得連宋柯都坐不住,耳根紅了起來,連連給宋檀釵打眼色。

    可宋檀釵卻彷彿沒瞧見似的,反而跟他擠擠眼睛,用帕子捂着嘴偷笑。

    韋氏聽宋柯年紀又管着鋪子田莊,看他的眼神便又柔和了兩分。

    一時話完了,宋柯方纔告辭出來,到院中見院裏的桂花開了,想起香蘭曾笑着跟他“等到秋天,院子裏的桂花兒開了,就摘些做桂花釀。市面上的桂花釀又甜又鬧,我做得清香些,到時候揉着桂花釀做些糕餅,不知多麼好喫呢。”他盯着那桂樹看了好一會兒,方纔重重嘆了口氣往回走,到垂花門處,忽瞧見一方帕子飛到他腳下,擡頭一看,見鄭靜嫺同一個丫鬟不知何時已走到他身後。

    鄭靜嫺往日裏都是英氣打扮,不過穿些玉蜀色、千草色的淡色衣裳,髮髻也是簡簡單單梳上一梳,脖子上一個赤金項圈,便不再有旁的首飾。而今日卻穿了件桃色的大鑲大滾滿繡芍藥花衣裙,頭上細細密密的梳着髻,垂着赤金滴珠鳳釵,臉上用了些脂粉,這一打扮便將她渾身的英氣柔和了些許,倒是端端正正的大家閨秀模樣了。

    宋柯知這等女眷不該私下見外男,一愣神的功夫,鄭靜嫺的丫鬟悅兒已上前拾了帕子,鄭靜嫺反倒落落大方,對宋柯一笑,道“奕飛兄只怕不記得我了,時候你往我府上來過呢。”rs添加 ”xinwu” 微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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