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蘭香緣 >129 無賴
    銀蝶咬牙道“瞎了她的心勾引這個又勾引那個的狐媚子表姑娘有所不知,這香蘭讓大奶發賣出去了,卻不知得了怎樣的造化,全家脫了籍不,還轉眼富裕起來,買房置地,居然成了有頭臉的人家,那妖精先前就是興得不行的,如今還了得,我若不將她整治了,日後怎有出頭之日”

    曹麗環更將香蘭視爲死敵,一聽她如今過得好了,夏芸竟還上趕着求娶,恨得頭都暈了一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又是酸,又是苦,又是恨,又是怒,罵道“呸老天爺不開眼,這般jian貨該賣到窯子裏”

    銀蝶登時找到了知音,同曹麗環將香蘭罵了一回。曹麗環又連連追問,銀蝶便將來龍去脈了一回。

    曹麗環沉吟半晌,臉上忽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妹妹想出這口氣也不難,只要照我得做便是”伏在銀蝶耳邊教了一番,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銀蝶駭了一跳,怕道“這這能成我可不敢。”

    曹麗環拉着她的手笑道“有什麼不敢的萬事有我,不瞞妹妹,如今我家老爺在縣太爺跟前頗得頭臉,讓你這樣做準保沒錯。”

    銀蝶仍然遲疑,曹麗環冷笑道“妹妹怎這般縮手縮腳,我可記着你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你一家子都讓香蘭整治得這樣慘,倒能容忍她如今好喫好喝作威作福不把她攪合得家破人亡,你咽得下這口氣”

    銀蝶想到自己的境遇,咬着銀牙道“自然咽不下去”

    曹麗環笑道“這就對了,我跟陳香蘭也是結了天大的仇,你我一同整治那個賤人,你照我得做,只管去,保管你平安無事。”着從袖中掏出一錢銀子道,“這個銀子妹妹先拿去,買些好喫好喝的壓驚。”

    接二連三哄勸了幾句,銀蝶終下了決心,二人捏定了毒計,暫且不表。

    卻陳萬全將夏芸送回家裏,夏家自然不依不饒,陳萬全封了十兩銀子賠罪,又送了些雞鴨肉來,那夏芸亦心中有愧,也便不十分追究,唯有金氏和夏二嫂哭天搶地,恨罵不絕,一疊聲讓陳家再賠銀子來。

    陳萬全前腳兒剛回到家,卻傳來“咚咚”砸門聲,開門一瞧,只見兩個如狼似虎的捕快,一把揪住陳萬全便要帶走,薛氏和香蘭大驚,雙雙跑了出來,那捕快冷笑道“陳萬全膽敢毆打朝廷命官,縣太爺命收監待審”完推推搡搡,將陳萬全帶走了。

    原來那曹麗環挑唆銀蝶去縣衙狀告陳萬全毆打夏芸,韓耀祖聽了這點子事便不大想管。那曹麗環回到衙門裏對韓耀祖道“老爺有所不知,如今夏芸可入了林家的眼,沒瞧見林家大爺贈了個美妾麼他又是在老爺手下當差的,如今受了委屈,老爺怎能不管好歹把人拘起來打一頓,息了夏家的怨氣纔好。”

    韓耀祖一想,也覺着曹麗環得有理,點頭道“若如此,便把人拿來打一頓放了了事。”

    曹麗環忙道“老爺也別急着放人,我可聽了,陳萬全家裏可有些底子,他當着當鋪的坐堂掌櫃,又會相看古董,就這一兩年的功夫就發了,不過是無靠山權勢的草民,這等肥羊,老爺總該宰上一刀,讓他放放血纔是老爺最近不是謀外任的缺兒麼,哪裏不需要銀子。”

    韓耀祖捻鬚而笑,颳了曹麗環的鼻樑,道“你可真是個狐狸精,這都能想到。”

    曹麗環款款笑道“我自然是一心爲着老爺的前程了。”拿起一顆葡萄,送到韓耀祖口中。

    韓耀祖嚼着葡萄,只見曹麗環臉兒上的眉畫得長長的,因天氣熱,白皙的臉兒上透出粉紅來,口角含笑,做着媚眼兒,身上穿着寶藍妝花的襖兒,隱隱露出裏頭大紅的肚兜,襯着一痕雪膚,底下穿這嬌綠的裙兒,露出一雙金蓮兒。即便曹麗環顏色平平,身段也未見多嬌美,但只憑這風騷冶豔,善解人意,便能壓倒衆人,獨領風騷了。韓耀祖不由春心烘動,攬着曹麗環親了十來個嘴兒,道“我的親,趕明兒個你離了那窩囊老公,我休了那母老虎,你我當長久夫妻罷。”

    曹麗環乜斜着眼,喫喫笑道“你這話兒可別讓你家裏那夜叉聽見,否則還指不定如何整治我呢。”着探手去捏韓耀祖下身那話兒。

    韓耀祖忙不迭去解曹麗環衣裳,二人攜手攬腕進了內室,待完畢,韓耀祖命人打了陳萬全二十板子,在監收押,暫且不提。

    卻陳萬全被抓,急壞了薛氏和香蘭,二人商議一番,香蘭先奔着監牢,拿銀兩上下打點疏通,只聽陳萬全捱了打,卻未曾見着一面。對薛氏道“夏家告狀無非想要銀子罷了,家裏只好再拿出些銀子來,破財免災,讓夏家撤了狀子。”

    薛氏覺着有理,第二日便親自封了五十兩銀子,同香蘭一道,低聲下氣去夏家央求。金氏、夏二嫂並銀蝶惡聲惡氣罵了一回,非要香蘭磕頭賠罪。香蘭咬緊了牙關,徑直走到夏芸屋裏,對着牀上磕了三個頭道“夏相公,我給你賠不是。我爹當日傷你也是失手,我們一家認賠,何苦讓衙役將我爹拘了去。”罷將那封五十兩銀子遞了上去。

    夏芸大喫一驚,方纔知道銀蝶告了官,一疊聲命去把狀子撤了。夏家人口中答應着,待香蘭一走,銀蝶便道“這狀子可不能白白撤了,沒瞧見老爺正臥病在牀,非要陳家喫苦頭不可”

    金氏這些時日託媒人上陳家門上,每每被拒,如今方覺揚眉吐氣,恨聲道“不錯,以爲花兩個銀錢便能讓這事了結門兒都沒有,當打發要飯的麼”又誇讚銀蝶道“你做得極好,縣太爺可是極賞識三兒的,這廂必然得替他出氣。”

    夏二嫂獻策道“哎喲喂,瞧見沒,陳家昨兒個送來十兩,今兒又送來五十兩,簡直不眨麼眼。這樣可不能放過去,這事不賠個幾百兩的絕不算完”

    幾人捏定注意,皆瞞着夏芸不去撤狀,夏芸跌傷了頭只臥在牀上,情形一概不知。

    卻陳家母女歸了家,等了半日卻沒見放人回來,香蘭到衙門打聽,卻得知夏家並未撤了狀子,她們母女再去夏家詢問,金氏並夏二嫂只堵着門謾罵,連見夏芸一面都不成了。

    薛氏愁眉不展道“夏家這是還要銀子,只得再籌些送去。”

    香蘭沉吟道“六十兩已夠多了,夏家顯見是慾壑難填,你再送五十兩,他們還巴望着上百兩,咱們即便是傾家蕩產,夏家也不會撤狀子的。”

    薛氏一聽這話,登時暈了過去,香蘭大驚,口中連連喚着孃親,拿溼毛巾給薛氏擦臉,又去捻她人中。薛氏醒來握着香蘭的手垂淚道“這該如何是好,夏芸是在衙門裏當官的,有道是官官相護,你爹爹怎營救得出”

    香蘭心中也是焦急難安,免不得做出鎮定模樣,口中安慰薛氏道“娘安安心,我這就去監牢裏探望爹爹,賄賂獄卒,總好讓他好過些,再做圖謀罷了。”

    當下收拾一番,換了一身素淡衣裳,只戴了兩三樣首飾,揣好銀子,又備了些陳萬全的東西並傷藥等物,囑咐畫扇一回,便直奔衙門而去。香蘭使了銀子,到監內一看,只見那牢房陰暗狹,陳萬全正趴在一叢爛草之上,面如金箔,昏迷不醒,兩股上已經被打爛了,血流了一灘,一羣蠅蟲圍着嚶嚶亂飛。

    香蘭大慟,抖着嘴脣喚了一聲“爹爹”淚便止不住滴下來。

    前世她在臨刑前見親人最後一面也是這般悽然,祖父爹孃身上具是斑斑血跡,因受刑之故,祖父的十根指頭全都斷了,趴在腥臭潮溼的牢內,她爹爹戴着枷鎖,連腰都挺不直,臉兒上卻掛着笑,安慰她莫哭。如今那人卻換成了陳萬全。

    香蘭肝膽俱催,喊了好幾聲“爹爹”,陳萬全方纔迷迷糊糊醒轉,擡眼看了看香蘭,只道一句“我的兒,你怎往這兒來了,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便又昏了過去。

    香蘭抹了抹眼,硬生生將淚兒忍住,心道“陳香蘭,前世你爹名士風流,超凡雅量,人人皆贊君子風範;這一世你的爹不過個市井混人,勢利窩囊,喫酒罵人,滿口穢言。他們一個教你琴棋書畫,講做人該正直包容;一個只會想方設法將你嫁到富裕人家去,更爲有權勢人相中你作妾而沾沾自喜。可他二人待你的心卻是一樣的,並未因眼界高低而少了分毫。前一世你救不得你家人,今生定要將至親之人從這監牢裏救出去”

    她心性堅毅,當下捏定了主意便起身往外走,剛到監牢門口,還未來及跟獄卒話,便瞧見有個婦人,一頭的珠翠,身穿藕絲對襟衫,綠遍地金掏袖,桃紅挑線鑲邊裙兒,搖着一柄扇子,搖搖的走了過來。香蘭定睛一瞧,只見此人正是曹麗環。rs快來看 ”songshu566” 微鑫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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