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蘭香緣 >131 相救
    香蘭睜着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林錦樓道“我是央求大爺。”

    林錦樓嗤笑了一聲“求我你這是求人的樣兒”

    香蘭靜靜道“我是在央求大爺大爺身邊兒環肥燕瘦的女子有多少,看中我也不過是圖個趣兒,我服侍大爺一場報答恩情,日後大爺再添了新鮮的,還請放了我去”

    “爺要是不答應呢”

    “倘若大爺不答應,我也沒辦法,只怪自己命不好而已。我爹若是去了,我跟我娘活着也沒什麼趣兒,至多不過一碗砒霜,一家人橫豎死在一處,到陰司裏也有個依靠。”

    林錦樓盯着香蘭看了半晌,香蘭心裏怦怦直跳,她如今已山窮水盡,只好豁出去賭一回。林錦樓花名在外,今兒個朝東,明兒個朝西,與女子恩愛都不久長,如今盯上她,不過是因爲沒到手的緣故。爲了救陳萬全,她跟着林錦樓一兩年也不過咬牙便過去了,日後他娶妻納妾,將她拋在腦後,她也好逃出生天,若是有了名分捆綁,便真個兒拴死在林宅之內了。

    林錦樓不動聲色,雙眼如同深暗的水井,伸手捏住香蘭的下巴,忽地笑起來道“香蘭,你真是長能耐了,在爺眼皮子底下耍花槍,你想什麼以爲我不知道是不是琢磨着過個一年半載的就從爺身邊兒溜了”

    香蘭臉色發白。

    林錦樓嘿嘿笑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爺是什麼人那,你這點心思再瞧不出,只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耍陰謀詭計的多得是,多少人惦着看爺的笑話,能算計到我的還真沒幾個。即便算計上了,我也得讓他日後千倍百倍付出代價。爺向來憐香惜玉,所以你給爺乖乖兒的,好生的伺候,少不了你的好處,懂了嗎”完掀開簾子了句“吉祥,走了”

    吉祥連忙應了一聲,跟雙喜一同上了車轅,拿起鞭子趕車。

    香蘭一驚,忙道“大爺,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方纔的句句都是真的我要下車”着便要去掀簾子。

    林錦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拉,香蘭便歪在他懷裏。香蘭慌慌張張的想直起身,一擡頭正看見林錦樓,他臉色已沉了下來,道“爺剛的話你當成耳旁風是麼我了,讓你乖乖兒的。”

    香蘭已知道林錦樓不悅。他那幅風度翩翩,優雅從容的外皮已撕下,雖面無表情,渾身的戾氣、霸道與不可一世已森然而出。香蘭此刻才知林錦樓爲何能馳騁沙場,指點千軍萬馬,他跟她的前世今生的爹爹不同,跟宋柯不同,甚至跟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也不同。他眼神兇狠,令人不寒而慄,他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縱然她已見識過大風浪,也被驚嚇出一身冷汗。

    她的爹爹還沒得救,她還不能惹惱他,不能再以命相逼,要從長計議,徐徐圖之。

    於是香蘭垂了頭,悄悄坐直了身子。

    林錦樓只冷冷了一句“想當妾,也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臉。”完便不再管她,又變成方纔世家公子尊貴儒雅的模樣,自顧自的閉目養神。他前幾天就派人盯着陳家,聽她爹孃已打算給她親了,便預備這兩日便動身過來,如今香蘭已是良民,若她還執意不肯臣服,他難免要用些手段。誰想陳萬全竟被衙門給抓了。這可是天賜良機,原要費一番功夫的事,如今輕輕巧巧就能辦到,不過這陳香蘭就是個刺兒頭,每回跟她話就沒有痛快過,可他偏要收服她。從到大,他林錦樓相中的東西豈有不到手之理,他日後要讓陳香蘭這頭倔驢變成喵喵叫的貓兒一樣乖順。

    香蘭心中忐忑,手絞着裙帶兒。林錦樓要將她帶到哪兒去,莫非要把她直接帶回林家不成她正胡思亂想,車子卻一停,吉祥恭敬道“大爺,到了。”

    車簾子掀開,香蘭探頭一瞧,卻發現他們竟然繞到了縣衙大門前。香蘭怔住了,林錦樓已下了車,不耐煩的催道“快點兒,愣着做什麼你爹不是要死了麼。”香蘭慌忙起身,去扶吉祥的手臂,林錦樓卻將她的手握了,香蘭嚇一跳,只好任林錦樓握着,踩了雙喜下車。林錦樓又命吉祥去叫門。

    這廂韓耀祖正在屋中同曹麗環笑取樂,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個差役嚷道“老爺,老爺,來了貴客了”

    韓耀祖忙起身出去,道“慌什麼,誰來了”

    那差役道“林家的大爺林錦樓來了”

    韓耀祖大喫一驚,真好似天上掉下個活龍一般,急命人去擺上好的茶水和果子糕餅,整衣戴帽便往前頭去,親自相迎。

    韓耀祖老遠便瞧見林錦樓不緊不慢的走過來,臉上忙堆上十二萬分的笑,腳底下疾走兩步,拱手道“下官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請林將軍恕罪。”一面着一面要往廳上引。

    林錦樓卻住腳,淡淡道“進去坐就不必了。大牢在哪兒,領我過去瞧瞧。”

    韓耀祖又驚又疑,心道“林錦樓是有名的不開面兒,如今竟好端端的到我這兒來,一開口便要去大牢,臉上隱有不悅之色,莫非我這幾日抓錯了什麼人,觸了這位太歲的黴頭”想來想去又覺着沒有,上個月確有林氏族人裏的無賴子弟生事,他已給林家遞了帖子過去,人沒打沒罰也給領走了,過後還謝了他五兩銀子,一團和氣,再這點子事也不值當林錦樓親自過來。他悄悄往林錦樓身後瞧了一眼,只見兩個穿着體面的豪僕,生得一模一樣,想必就是在林錦樓跟前頗得頭臉的那對雙生子了。另有個穿着淡雅的妙齡少女,容貌甚美,他不曾見過,也不敢多看,忙移開了目光,陪笑道“將軍有何差遣,下官定然肝腦塗地,想見哪個犯人,我把他帶出來就是了。”

    林錦樓冷笑道“還帶出來那人只怕要讓你打死了,韓耀祖,你膽子生了毛,爺的人你也敢動。我問你,昨天你抓進來那個陳萬全,犯了哪條罪哪條法,讓你拘起來生生要給打死。他可不是什麼尋常人,他有個三長兩短,你也趁早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韓耀祖聽了這話又驚又懼,一疊聲道“林將軍恕罪,林將軍恕罪下官實是不知他是將軍的人。昨日有夏芸夏吏目的妾前來告狀,陳萬全毆打朝廷命官,夏吏目身受重傷在家養病,下官適才叫人把陳萬全拿了”

    香蘭厲聲道“那夏芸辱我在先,我爹氣憤不過才推了他一把,他自己未穩方纔跌傷了頭,何來毆打朝廷命官之拿人下獄,未曾問明緣由爲何先打人板子,既打板子爲何下的是狠手,又不準大夫前來醫治韓縣令,你聽曹麗環那等y婦挑唆有意草菅人命,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如此草包,這頭上的烏紗也不必再戴着了”

    林錦樓哈哈大笑起來,看着韓耀祖道“聽見沒我那心肝兒,你頭上的烏紗不必再戴着了。”又看了韓耀祖一眼,道“夏芸是什麼貨色原在我家裏就勾引婢女,顧忌他名聲,爺才把那女子賞了他,誰知道竟是個記喫不記打的,又惦記上爺的人,幾次三番往陳家提親去,陳家不答應就滿嘴噴糞。你,這畜生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韓耀祖聽見“心肝兒”便全明白了,冷汗順着額頭滾了下來,兩腿發軟,轟去了一半魂魄,“噗通”跪在地上,磕頭道“將軍息怒,下官實不知陳萬全與將軍有舊,否則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糊塗事”

    林錦樓只道“陳萬全人呢”

    韓耀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面帶路一面道“將軍請這邊走。”着來到大牢,親自用鑰匙打開門引衆人進去。香蘭見陳萬全仍倒在地上,神志昏迷,立刻奔過去,“哇”一聲大哭起來。韓耀祖早已打發人去請大夫,又讓人拿春凳搭陳萬全出來,將自己休憩的書房內室騰出來給陳萬全使用。

    片刻大夫便到了,診斷一番,方道“此人已打斷了雙腿,幸而還能接上,只是要喫些苦頭。內裏也有紊亂不調之症,我開方子喫幾劑調理調理便是了,只是皮肉都給打爛,要養許久才能好了。”

    一時診病已畢,大夫給陳萬全接骨,陳萬全疼得醒了過來,大喊幾聲又暈了過去。香蘭眼眶紅紅的,林錦樓便掏出汗巾子給她抹淚兒,香蘭一扭頭躲開了,又覺着不妥,默默的將那汗巾子從林錦樓手裏抽出來拭淚,林錦樓先前有些不悅,見香蘭又將汗巾子接了,臉色又好看了些。

    韓耀祖看在眼裏急得直轉磨磨,暗道“能這樣得林錦樓寵愛,顯見不是等閒的妾了,可恨我竟然不知這樣一號人物,今日犯下大錯,若是林太歲追究起來,頭頂上的烏紗便真個兒保不住了萬幸萬幸,人還沒死。”恨不得被他打的不是陳萬全,哪怕是他親爹都行。當下親自掏銀子抓藥,又打發管事去庫房拿人蔘鹿茸等上好的藥材,殷切挽留道“陳官人病體未愈不得隨意挪動,不如就留下來養傷,下官也好一盡心意。”

    香蘭怎麼也不願再呆在衙門中,林錦樓便命人搭着凳子,將陳萬全送到馬車上去。香蘭出門時,只見曹麗環隱在抄手遊廊旁邊的一叢芭蕉後面,見香蘭朝這邊看來,連忙閃身躲了回去,仍露出一角杏紅的裙子。rs給力 ”xinwu” 微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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