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蘭香緣 >146 開打
    林東繡道“急什麼,咱們兄妹已經許久沒這般在一起坐坐了。”

    林錦亭心裏卻竄出一股火,冷笑道“真是個有手段的,奕飛雖中了兩榜進士可家業也凋零大半,哪比得上大哥仕途通達,前程遠大,嘖,這樣的心計,可惜長了個好模樣。”着去瞥林錦樓,“這樣的女人你也敢在身邊兒留着”

    林東綾哼一聲道“三哥得是,這樣的人大哥都要留在身邊兒長得也就尋常,我瞧着還不如鸞兒呢。”完看了書染一眼,道“你是罷”

    書染恨不得捂上林東綾的嘴,看看林錦樓,臉上賠笑道“她就是個不懂事的丫頭片子,哪是什麼美人了。”藉故去端茶,退了下去。

    香蘭臉色木然,垂着頭,彷彿屋角擺着的一支花瓶。

    林錦樓彷彿沒聽見,對香蘭招了招手道“香蘭,到這兒來。”

    香蘭低着頭走過去,林錦樓林錦樓取了塊桂花糕,遞到香蘭跟前道“這個好喫,夏季能有桂花糕,已是不容易了。”

    香蘭聲道“我想進屋。”

    林東綺立時起來道“巧了,我這會子也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讓香蘭領我去,借這兒的牀躺一躺。”着上前挽去挽香蘭的手,推着她到東次間去了。

    林東綺知道香蘭的名字,當初她遭曹麗環陷害,全賴香蘭告發,故而心裏十分感激,今日見香蘭受擠兌,心裏十分不忍,壓低聲音對香蘭道“他們一向口無遮攔,了什麼你可別過意。”

    香蘭擡頭看了林東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大眼睛裏轉了許久的淚終於掉下來,她忙用手拭了,對林東綺強笑道“我給二姑娘鋪牀。”

    林東綺不由一怔,見她這副可憐兒的形容,知她和林錦樓之間定然有旁的事,動了動嘴脣,卻不知該什麼了。

    廳內,林錦樓“咣噹”一聲把茶杯摔在炕桌上,沉下臉道“怎麼着一個個兒喫錯了藥跑我這兒上撒癔症呢是罷”

    衆人唬了一跳,只見林錦樓面色黑如鍋底,一臉戾氣,林東綾連忙放下茶碗,林東繡直着脖子將口中的蜜餞兒嚥下,林錦亭不自覺坐正了身子,一個個屏息凝神,大氣兒都不出了。

    林錦樓冷笑道“話方纔一個個得不都歡實着麼,怎麼都啞巴了”

    亭、綾、繡三人低着頭,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吭聲了。

    林錦亭清清嗓子道“大哥哥,那個香蘭”

    林錦樓冷冷朝他看過來,林錦亭只覺心裏發寒,慢慢閉上了嘴巴。林錦樓威名在外,家中也無人敢惹,自他兄弟姊妹都極怕他,只是後來年紀漸長,林錦樓也忙於公幹,極少在家,見面時也多笑如春風,對弟妹多有疼愛,這才讓他們忘了林錦樓可怕之處,又言語放肆起來。

    林錦樓面沉似水,道“伺候三姑娘四姑娘的丫鬟是誰”

    屋中人皆噤若寒蟬,無人敢應。

    林錦樓一拍桌子道“話是誰”

    綾、繡二人的貼身大丫鬟南歌和寒枝正在廳裏,聽林錦樓這樣問了,便知不好,可當時無法,只得出去,跪地磕頭道“是奴婢。”

    林錦樓冷笑道“好得很。我妹妹該是尊貴姐,可竟然學了一嘴市井潑婦無恥讕言,我就知道準是你們身邊兒的狗奴才嚼蛆挑唆的,來人,給我拖下去打”

    南歌、寒枝登時花容失色,“怦怦”磕頭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東綾、林東繡也變了臉色,林東綾“噌”地起來道“話是我的,與她們什麼相干”

    林東繡卻流下淚來,哭道“哥哥爲個女人就要跟我們兄妹生嫌隙麼”

    林錦樓盯着林東綾和林東繡看了一回,林東綾的硬氣泄了一半,又慢慢坐了下來,林東繡也不敢再哭,只不斷抽搭。

    當下進來兩個僕婦將南歌和寒枝拖了下去,在院中便打了起來,聽見那二人慘叫,綾、繡二人不由臉色發白,渾身發顫。

    因原先知春館有趙月嬋在,動輒打板子責罰丫頭是家常便飯,知春館的丫頭們反而神態自若。秦氏雖賞罰分明,但也是仁厚持家,輕易不上刑罰,王氏更是個心腸軟沒脾氣的,故而兩個姑娘都未曾見過這樣狠厲的打法,更沒料到林錦樓會如此翻臉,直接將她們最貼身的丫頭按住了就打,不但一絲臉面不給,已是敲山震虎的意味了。

    林錦樓冷冷道“妹妹都大了,身邊愛生事的奴才也多了,沒白帶偏了德行,我這當哥哥的幫你們管管身邊兒的人,有不服的就給我吱一聲。”

    這廂林東繡也不敢哭了,埋着頭坐着,林東綾則坐如針氈,林錦亭欲言又止。

    林錦樓冷笑道“都長能耐了是罷來瞧新嫂子,實則是來打我臉,來知春館撒潑,再不管,你們還都反了營”

    林東綺在東次間裏聽個分明。家中長輩若施懲戒,還以理服人,可惹到林錦樓頭上,他懶得講道理,巴掌直接掄上來,打到你服氣求饒爲止,早些年,林長政的寵妾尹姨娘給秦氏上眼藥,秦氏氣得與林長政大吵一架。林錦樓當年不過九歲,聽此事,闖進尹姨娘房裏,劈頭蓋臉掄拳頭就打。縱然他還是個孩童,可生得高壯,又從三歲起習武,跟牛犢子似的,衆人阻攔不及,尹姨娘鼻子便鮮血迸流,烏眼青面,臉上開了個彩帛鋪。丫頭婆子們哪裏攔得住,林錦樓抄起牆上掛着的辟邪劍,對着尹姨娘就喊打喊殺,尹姨娘的丫鬟上前去擋,登時被那劍削掉一根指頭,鮮血淋漓哀號不止。尹姨娘被林錦樓削掉一把頭髮,方知林錦樓真是來要她的命,嚇得拔腿就跑,林錦樓拎着劍就追,口中罵道“賤人,快過來受死今兒誰敢攔我,有一個算一個,通通殺了乾淨”追着尹姨娘跑了半個花園子,方纔讓聞聲趕來的秦氏攔了下來。

    林長政氣壞了,命林錦樓跪在地上,抄起戒尺就去打,林錦樓梗着脖子道“不過就是個賤人奴才,竟有這樣的狗膽欺負我娘,今兒沒捅死她算她便宜,倘若日後再滿嘴噴糞,爺我給她大卸八塊,扔到池子裏餵魚也讓那些長舌頭亂挑唆的都長長記性”

    林長政氣得手直哆嗦,指着道“反了,反了她是你庶母”

    林錦樓翻着白眼“她生的孩子是我手足,可一介奴才賤人,見了我得規規矩矩的鞠躬叫一聲大爺,怎麼就成了我的庶母,她也配好大架子的奴才敢騎到我頭上,騎到我娘頭上,我不弄死她弄死誰爹爹若因這樣的賤人奴才就遷怒於我,不顧父子之情,倒也不配做我爹”

    林長政素是個端嚴持重的,萬沒料到自己會有這樣混不吝的兒子,登時氣個倒仰,舉着戒尺再打。正此時林昭祥來了,林錦樓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噌噌”跑到林昭祥跟前,抱着林昭祥的腰嚎道“祖父祖父快來救我我爹爲了那個賤人要休我娘,還要打死我”

    林長政聽林錦樓顛倒是非,氣得差點暈過去。林昭祥板起臉,“妻妾有別”等訓斥一番,見林錦樓身上帶着方纔戒尺抽的血印,不由心疼,斥道“樓哥兒纔多大禁得起你下死手林家素來子嗣單薄,他可是家裏的長孫,你傷了他該如何因爲一個賤人挑唆就夫妻失和,連家都治不好,如何在外做官”

    林長政垂着手聽訓,一錯眼的功夫,瞧見林錦樓在林昭祥後頭跟他擠眉弄眼的做鬼臉,心臟差點發病。

    第二日,林錦樓乖乖去給尹姨娘認錯,只臨走時,趁人不備,對尹姨娘陰狠狠道“賤人再敢一回就真弄死你”嚇得尹姨娘一場大病,見林錦樓都恨不得繞道而行。若是玩女人間的陰柔手段,尹姨娘自然無懼,可林錦樓上來便是要人命的,他是林家得寵的長子孫,真殺了她,林家也不能如何,她自己反而搭上一條命兒,何苦來哉的之後,尹姨娘又經秦氏幾道雷霆手段,便徹底老實下來,一絲念想全無了。

    林昭祥也因此事對林錦樓更看重,特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此事林東綺聽秦氏過好幾回,每次都道“你大哥是天生這個性情,九歲纔多大就有殺人的膽色,幸而後來你祖父調教,才讓他性子收斂些,沒跑到偏處去。不是我誇嘴,樓哥兒遲早是個成大器的,你這個當妹妹的還少不得仰仗他呢。”

    現如今外頭那幾個不省心的吃了豹子膽,惹怒了這霸王,林東綺揉了揉太陽穴,免不了打個圓場,走出去道“弟弟妹妹都知道錯了,甘心領罰,日後可再也不敢了。”又對那幾個的“是不是呀”

    林東繡忙帶頭道“是是,知道錯了,知道錯了”着去拽林東綾,林東綾也彆彆扭扭的認錯,林錦亭垂着頭不吭聲。rs快來看 ”songshu566”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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