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見秦氏面色不善,心裏暗自警醒,奉了茶便在一旁着,一聲不吭。
秦氏看了香蘭一眼,冷冷道“你好大的架子我可禁不起你奉的茶,免得讓人還我一把年紀還輕狂。”
香蘭心知秦氏原就不喜她,加之她自從進府,至今未給秦氏見禮,故聽秦氏這番話心裏也不惱,只低了頭不做聲。
秦氏問道“樓哥兒這幾日可好”
香蘭字斟句酌道“我總也瞧不見大爺,應是好的。”
秦氏立起眉毛道“莫非你不是近身伺候的什麼叫應是好的,糊弄我呢”
香蘭道“大爺天不亮就起牀練武,夜裏總是過了三更才從書房回來,梳洗就睡了。我與他不了句話,瞧着倒是精神健旺。”這一番得倒是實情,只是林錦樓每每回來都會跟她扯東拉西的幾句,講些什麼“先鋒騎”、“鴛鴦陣”、“長矛十八式”等,香蘭一來不明白,二來沒興趣,只當個擺設聽着;後來林錦樓也他手底下的鋪子的進賬和軍隊的花費,香蘭只是驚詫於林錦樓往來生意暴利和軍隊花銷驚人,卻也不敢多問;再後來林錦樓也聊些雅的,什麼書法名家,山水的名畫,勾得香蘭倒是有意上兩句,可話題一拐彎就變成哪家的戲子會唱別緻的新曲子,哪個青樓花魁又會唱什麼濃豔的調兒,還迫香蘭學唱兩句。香蘭好容易起來的談興便化成了青煙,日後林錦樓再同她話兒,她便敷衍應對罷了。
秦氏雙目如電,看着香蘭,似笑非笑道“你可是個伶俐精乖的猴兒,打量我不知道呢”完有意無意的看了暖月一眼,道“你又不是那等不得寵,只在外頭屋子裏上夜的丫鬟,誰不知道如今樓哥兒看你順眼,他跟你不得句話,騙鬼不成”
暖月咬緊了嘴脣,手在袖裏緊緊攥成一團。
香蘭心中大異,暗道“這屋裏定有秦氏的眼線,暖月被林錦樓收用過的事,秦氏也竟然一清二楚。”心裏又警醒了些,道“不敢騙太太,事情果真如此,太太若不信,只管問蓮心、書染她們。我得了閒兒也不過是做些針線,偶爾畫兩張畫兒打發時間,在後院轉轉,連園子都少去的,這樣悶的性子也不討大爺十分喜歡,他有話兒也不同我多。”
林錦樓素來喜歡乖巧嘴甜的,秦氏倒是信了些,仍冷笑道“我瞧你伶牙俐齒得緊,可不像個悶性子的。”
香蘭知道這個時候多錯多,秦氏是厭惡了她,所以她做什麼皆是錯的,倘若辯駁兩句,反而讓秦氏氣上加氣。便不再話,只在垂了頭,在一旁着。
長髮家的酸溜溜道“什麼大爺的,大爺能穿這樣花樣兒的分明是那蹄子的,嘖嘖,你看這料子,外頭至少二兩銀子一尺,大爺倒也捨得”
吳媽媽連連皺眉。
這長髮家的沒見過大世面,因會做一手好湯,又會打牌,嘴甜會奉承,才得了老太太器重,命秦氏給她安排了體面的差事。長髮家的倒也珍惜,當差辦事素來兢兢業業,雖有些手不乾淨的毛病兒,因都是些的,旁人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罷了。故而今天秦氏叫她來,她看秦氏處處貶損香蘭,又惦着爲畫眉出氣,便恣情起來。
吳媽媽連忙道“好了,你快別犯了,沒瞧見幾個管事媳婦兒都不敢動麼,只我和韓媽媽翻找便是了。”
長髮家的看了秦氏一眼,撇了撇嘴道“太太都沒管,媽媽也少操點心罷。”只當耳邊風。
吳媽媽鬧了個大紅臉,暗暗生氣。
正此時,只聽“啊呀”一聲,衆人登時都看過去,只見韓媽媽從臥室的牀頭翻出一個白布包,用手拿着送到秦氏跟前。秦氏拆開一瞧,只見上頭畫着符咒,更兼有“林錦樓死絕”等字樣。
秦氏氣得渾身亂顫,上去便打了香蘭一記,把那符扔到她臉上,指着罵道“賤蹄子你好狠毒的心,竟要咒我兒去死”
香蘭懵了,低頭一見那符心裏登時明白,緊接着就猜到了八九分,暗道“這是有人陷害,把這符的事情散佈出去讓太太知道,所以才大晚上勞師動衆的來查。鸞兒和暖月沒這個腦子,鸚哥又懦弱,這事十有八九是畫眉手筆。”她腦中飛快轉動,想到若是此事就這般應下,秦氏盛怒之下逐自己出府便再好不過,可想到林錦樓的怒氣,又膽怯了,上次不過是把扇子,林錦樓就要掐死自己,倘若這次符咒的事她應了是她做的,林錦樓那活閻王興許就能滅她滿門。
秦氏指着香蘭像旁人罵道“近來我雜事纏身,難免看顧不周,你們難道一個個也是聾了啞了這樣妖精似的東西在樓哥兒身邊,竟彎着心眼子要害他性命,你們竟然就隨它去”
話音未落,就看見畫眉走進來,看着那張符驚叫一聲,一下撲倒在地上,哭道“好糊塗的妹妹就算你惱恨大爺,可念着大爺往日裏對你的好處,也不該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哇”rs關注 ”hongcha866” 微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