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蘭香緣 >201 甜棗(含zzzzaa222和氏璧加更 )
    林錦樓把香蘭抱在腿上,見她只垂着頭,連眼珠兒都不轉,模樣又呆又可憐,只怕是被嚇狠了,一摸手心,果然冰涼一片,他吻了吻香蘭鬢角,道“早上你用得少,這會兒體虛了,讓丫頭們端碗湯過來”

    香蘭溫順的點點頭。

    林錦樓便喊春菱進來,命端一碗湯。春菱退下去心裏犯嘀咕,早晨喝的九絲湯剩下的早就賞了人了,只怕這會兒廚房也沒有現成的。走到廚房門口,只見掌勺的黃五家的正在外頭和一個媳婦子話,黃五家的瞧見春菱,立時便迎上來,滿面掛笑的打招呼道“春菱姑娘怎麼這個點兒過來,這才巳時三刻,午膳還在竈上做着呢。還是你們姑娘想用點什麼”

    知春館是單獨起火做飯,先前廚房掌勺是尤家的,因死了公爹回去奔喪,掌二竈的黃五家的就頂了上來。這些日子紫黛正得威風,廚房免不了巴結,黃五家的又和韓媽媽交好,收了韓媽媽好處,便私下用公中的銀子給紫黛做一份,對香蘭雖不算輕慢,可也不如先前上心,要什麼喫食都要三催五催。前些日子香蘭想喫碗清淡的龍鬚麪,不過尋常一道,鵑前去要菜,黃五家正埋頭替紫黛派菜饌,連個正眼色都沒給鵑,口中只管道“香蘭姑娘倒是尊貴,省事的不點,偏要這一道難的。這忙忙的功夫,誰來得及和麪、抻條沒半個時辰誰準備得來呢且做這一道面,不用豬骨做高湯,哪吃得出味道,前幾日送過來的半扇豬早喫沒了,這面讓你們姑娘改日喫罷。”這話給鵑氣得鼓鼓的,回來便罵道“要不是姑娘再三什麼謹言慎行,我今兒在廚房裏非撕破臉大鬧一場。先前尤家的在這兒,什麼喫食都緊着咱,來來去去都遠接高迎,哪裏用得着受這樣鳥氣。她來不及做面,可倒來得及給紫黛炒麪筋”

    春菱道“如今紫黛搶了管廚房的權,把賬簿都拿了去,她又提攜了黃五家的閨女螺當隨身伺候的丫頭子,黃五家的不上趕着巴結才叫見了鬼了。”安慰了鵑幾句,可心裏也到底憋一場氣,如今冷不丁見黃五家的這一番形容,心裏一轉便明白是因爲林錦樓回來之故,輕咳了一聲道“大爺讓我給姑娘端一碗補身子的湯。”

    “湯有有有,勞煩姑娘跟我來。”黃五家的臉上愈發笑開了,引着春菱進了廚房,從竈上端來一甕陶罐,笑道“巧得緊,聽這兩天香蘭姑娘胃口不開,我就特特做了這個什錦湯,在火上熬了兩個時辰,早就入味了。”着滿滿盛了一碗,放到洋漆海棠托盤上。

    春菱冷笑一聲道“特地給我們姑娘做的今兒早晨我來廚房拿食盒,聽見螺也不是誰,中午要喝什錦湯呢。”

    黃五家的暗恨春菱嘴利,臉上仍掛笑道“只怕是你聽錯了,這湯確是給香蘭姑娘特地做的。”

    春菱似笑非笑道“是麼難不成我耳朵走了火,聽岔了音兒先前姑娘要喫一碗龍鬚麪還要看人臉色,這會子受這樣大的禮遇,還真叫我們覺得受不起呢”

    黃五家的心中暗罵,可方纔秦氏手底下得用的媳婦兒同她了林錦樓給香蘭撐腰給了紫黛好大沒臉的事,她心裏驚得跟什麼似的,方纔發覺自己拜錯了祖宗,又得罪了真佛,這廂挖心掏肝的百般討好,甭春菱甩她臉子,即便甩她巴掌她都得受着。賠笑道“好春菱,我原是浪昏了頭,兩眼就象那黧雞似的,不識泰山,你們大人大量,原諒則個。”着悄悄掏出一角銀子塞在春菱手裏,又高聲叫道“良姐沒瞧見你春菱姐姐來了,屜上蒸的茯苓糕和桂hua糕一樣都攢一盒子”搓着手笑道“往後想喫什麼,只管跟我,今兒中午有糟好的鵝掌鴨信,味道好得緊,我給你和鵑妹子留一碟子”

    春菱哼一聲,將銀子往袖中塞了,端了湯便走。待回到房裏,只見牀邊放了個敞開的箱子,林錦樓抱着香蘭坐在牀上,正指箱子裏的東西給她看。

    春菱將湯奉上便退了下去,香蘭一點胃口全無,林錦樓把湯碗舉過來道“趁着熱好歹喫點兒。”

    香蘭吃了半碗,剩下的林錦樓卻接過來一仰脖子喝了,見香蘭神情詫異,便在她耳邊喫喫笑道“怎麼瞧爺喫你剩的了爺在家裏山珍海味,出去打仗時什麼腌臢東西沒喫過,再這湯美得緊,沾着你一點香唾,比什麼都好喝。”着親在香蘭嘴上,含糊道“你看爺出去一趟,儘想着給你捎東西,旁人哪有這個臉,以後好好跟着爺,沒事兒少瞎琢磨,你的好日子在後頭。”

    香蘭心裏嘆氣,靠在林錦樓胸前一動也不動。她原來還覺着自己有幾分聰明,如今才發覺自己哪鬥得過林錦樓陰險狡詐。這人給她錦衣玉食,綾羅珠寶,卻給不了她自尊、溫情和活着的生氣,讓她怎能不盼着過自〗由的日子。

    林錦樓溫香軟玉在懷,心裏正起邪火,伸手去解香蘭的衣釦兒,此時聽蓮心隔着簾子道“回稟大爺,書染來了。”

    林錦樓低聲罵道“早不來晚不來,瞧來得這時候。”見香蘭紅着臉掙開,便親親她的臉,笑道“待會兒再收拾你。”理了理衣裳命書染進來。

    書染一進屋便磕頭問安。

    林錦樓容色淡然,口中只道“書染,爺爲什麼趕你,原由你自個兒清楚,原打算日後就不用你的,可香蘭在爺跟前你好話,你伺候爺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辦差也妥當,先前的事就當你頭腦發了昏。”到這裏微微一頓。

    書染是個人精,早就“咚”一聲磕在地上,口中道“香蘭姑娘得不錯,就是奴婢發了昏,辜負了大爺的一片苦心。”

    香蘭在一旁聽得撇了撇嘴,她一來未過書染好話,二來書染被逐是因爲鸞兒之事被林錦樓遷怒,論起來實在冤枉,跟她頭腦發不發昏確實無甚干係的。

    林錦樓道“你自個兒明白就好,爺也知道你是個辦事牢靠的,打今兒起你就跟着香蘭罷,先在知春館掌的差事還照舊,這兩日來了個攪事精,館裏鬧得不像樣,你從明兒個開始就過來當差,好生理一理。”

    書染眼眶泛紅,立刻磕頭“大爺能再用奴婢是奴婢的福氣,日後若再惹大爺不痛快,任打任殺絕無二話。謝大爺的恩典。”又給香蘭磕頭“謝姑娘的恩典。”着心裏泛出一絲苦笑,她原先是林錦樓內宅裏最得力的管事,如今卻要服侍府裏一個連正經名分都沒有的妾。放在以前,她是斷然不肯答應的,即便勉強答應下來,心裏也含怒含怨,草草敷衍。可如今她不敢,林錦樓逐她出去,她體面掃地,手裏的權柄丟了個乾淨,也算頭一遭領教什麼叫“世態炎涼”連先前捧着她的婆婆和姑子都開始給她臉色看,更勿論府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頭僕婦,還有那些閒言碎語。這大半個月她彷彿是在噩夢裏過的,如今林錦樓又允她回來,還把原先掌的權給了她,甭是伺候香蘭這等得寵的,就算是伺候鸚哥這等失了寵的,她都得高高興興受着,盡心盡力服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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