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行着從秦家出來,旁邊丫頭們將兩人親近的模樣皆看在眼裏,有羨慕有長吁短嘆也有祝福。
“唐小姐真好命,四少這麼好的男人,以後就屬於她了,唉”
“你不覺得唐小姐跟我們四少很般配嗎用句話說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那餘家那位小姐呢不也門當戶對嗎”
“噓,這話可別亂說了。”
另一個丫頭連忙捂了她的嘴,見唐錦書與秦少寒經過,拉住她退到牆根後。
他們的話經過的兩人聽見了,唐錦書面上微微一笑,揚起臉看向身旁高大的秦少寒,但卻見秦少寒面無表情,臉上平靜得如冬日裏凍結的冰面。
她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側,主動牽住他的手。
秦少寒愣了一下,頓住腳步看向她。
唐錦書臉上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柔美的嗓音極小聲的說,“伯母和秦家的每一個人可都看着呢,這樣做不是顯得我們更親密些”
秦少寒收回目光,沉默着走出大門。
唐錦書牽着他帶上皮手套的手掌,臉上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笑容,笑不見底,她努力適應秦少寒的走路速度,跟上他的腳步。
出了秦家大門,原本就牽得鬆散的手完全放開她,唐錦書愣在原地時,秦少寒已經率先坐到車裏。
空氣靜謐了一秒,唐錦書提起小洋裙,優雅走到車後排,與秦少寒並排坐。
蘇家。
冬日的一縷陽光斜斜從窗戶照了進來,蘇秦儀懶懶寐在搖椅上,打了一會兒小盹。
“五小姐。”
門洞開着,葉何直接跑了進來,剛喊了句就看見窗邊睡下的蘇秦儀。
他止聲,輕悄悄拿了薄毛毯子搭到她身上,正看着她入睡的側顏時,蘇秦儀迷迷糊糊醒了。
葉何發現她醒了,倏地一下彈起來,自覺方纔盯着她有些唐突,頓時燒紅到耳根子,有些難爲情。
“葉何,怎麼了”
蘇秦儀揉了揉睡眼稀鬆的眸子,無精打采詢問他。
“沒,沒事看你躺在風口休息,怕你着涼給你拿了薄毯子,誰知把你弄醒了。”他低頭盯着地面,整個人木訥站着的樣子有些呆板。
蘇秦儀笑了笑,“謝謝你的毯子,特意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葉何這纔想起正事,將方纔的尷尬情緒一掃而空,“對了,許億千說讓我轉告你,謝謝你的幫助,程良老先生總算圓了最後一樁心願。這個人情,是她欠你的。”
“程良老先生曾是皇家的御用調香師,香水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是長輩,他年歲高了,唯一的心願就是那盒藏紅花,這件事是我自願幫忙的,不用許億千欠我這個人情。”
葉何點了點頭,繼續道:“許億千說她近期要處理程良老先生的身後事,想跟你告個假,過段時間她就會回去繼續工作的。”
“好,這是應該的。”蘇秦儀當即就允了。
她看向窗外,繼續道:“程良老先生的事情,本來我也應該到場以表哀思的,可惜我現在被禁足了,連這院子都不准我出去,何況是蘇家大門呢。”
蘇秦儀手託着腮,砸吧砸吧
葉何似乎也想到一塊兒去了,玩笑着說,“只怕蘇老爺的禁足令,五小姐現在另有想法吧。”
蘇秦儀噗嗤一下笑出聲,“你倒是知道我的脾性。”
“他不讓我出門,我也規規矩矩待着好幾天了吧,也該出去透透氣了,反正他又沒派人院子門口堵着我,我就從後門側面那堵牆翻出去,這總沒問題吧。”
“五小姐真聰明。”
北平中心商街。
秦少寒的車最終停在了世紀大樓門口,這座大樓是外國人修建的,才建成沒兩年,成爲了全北平上層有錢人最喜愛的地方,幾乎頻繁出入。
連蘇秦儀的香水上次也有幸在世紀大樓裏申請到專櫃,正是現當下豪門小姐們購買的火熱款,風靡程度快趕上年前那些奢侈的外國洋貨。
秦少寒被慕香婉芸要求着陪唐錦書來挑洋裙子,連駱三也只能巴巴跟在後頭。從清朝開始,沒有男人陪女人逛街的道理。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思想開明的民國,尤其是像唐錦書這種出國留學10年的千金大小姐,見識都是那些沒出過遠門的千金們沒得比的。
唐錦書拉着他袖子欣然走向一家高端洋裝店,挑了一件青綠色洋裙放到身上比劃給秦少寒看。
“四少,你說這件怎麼樣”
秦少寒斜斜瞟了一眼,只是輕輕“嗯”了聲。
他的愛答不理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唐錦書的好心情,她隨即對老闆說,“這件我要了,麻煩幫我包起來一下。”
唐錦書買了裙子、高跟鞋,還買了小洋包。帶着秦少寒一行人溜達了世紀大樓兩層,路過民族服飾店時,唐錦書的目光朝裏面多瞟了兩眼。
駱三一直盯着她的舉動,好意出聲,“唐小姐何不進去看看,光在外面看着,不進去試試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她臉上是委婉的笑容,拒絕道:“不了,我不喜歡這些民族服裝。”
又往前走了幾步,後面駱三又說道。
“我記得唐小姐之前是在曰本留過學的,難道對於曰本國家的民族服飾也不敢興趣”
秦少寒的目光也隨之看向唐錦書。
唐錦書莞爾一笑,回過身繼續往前走,“畢竟不是自己的國家,哪有本土的民族服飾好看,我們再去前面看看吧,也給四少和駱三你都買套衣服。”
“少寒”
“二哥駱三哥哥你們怎麼也在這”
餘梅顏和秦佳寧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她們倆也約好了來逛世紀大樓,趕巧就兩撥人就遇到了。
“秦小姐,餘小姐。”駱三禮貌點了點頭。
“你倒是閒,出來逛街了。”秦少寒微眯着眼睛,看向秦佳寧的時候,嘴角噙了絲笑。
秦佳寧一聽,可不樂意了。
“只准二哥你帶着未來嫂子逛街,就不許我拉着梅顏出來逛街”她說着,朝秦少寒吐了吐舌頭。
未來嫂子這四個字,傳到餘梅顏耳朵裏如被針扎一樣,尤其是她看到秦少寒主動牽着唐錦書的手,那畫面尤爲扎眼。
好不容易走了個蘇秦儀,現在秦少寒卻和唐錦書傳出要訂婚的消息,爲什麼他的新娘不是她呢,明明她纔是最愛他的那個人。
“少寒,你真的要和唐小姐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