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梅顏低頭思考了半響,勾脣笑着說:“就算這次她僥倖不死,我也要讓她在北平遭萬人唾罵,毫無立足之地,你去把蘇秦鸞叫來,我有事情吩咐她。”
蘇家這兩天炸開了鍋,全家上下找不到蘇秦儀,彷彿她整個人在家裏憑空消失了一般。
葉何來到她房間查看,意外發現之前平川商會寄來的那封信不見了。
他懷疑蘇秦怡的失蹤和平川商會有關,但是又苦於不能告訴蘇家人。
於是他想到了一個人,秦少寒。
但是秦少寒這兩天似乎也忙裏忙外,總不見人影,去了秦家更是人微言輕,直接被一口回絕,葉何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
他在街上奔走了一天,卻始終沒一點兒頭緒,只得灰灰然先回蘇家去。
蘇秦鸞看葉何帶着三五個人出去尋找蘇秦儀,就心裏來氣。
特意將蘇家所有人叫了出來,連葉何也不放過,她要葉何親耳聽到這個關於蘇秦儀的重磅消息。
“秦鸞,你把我們大家叫出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究竟是什麼你快說呀。”
徐初雅好奇問了句。
蘇秦鳳似乎想到什麼,興奮得捂嘴:“莫不是蘇秦儀那小妮子出事了還是人死了”
蘇秦鸞一邊嘴角勾着笑,得意洋洋的揚着下巴。
“都不是。父親,我今天聽到一個非常震撼的消息,外面都傳開了,說是我們家蘇秦儀通敵叛國了。”
蘇逸陽拍桌而起,這種事情他壓根都不敢想,“蘇秦鸞,這話你從哪聽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會害死我們全家的”
“是啊,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而且我相信秦儀那孩子做不出這種事情的。”二孃徐初雅堅決不相信她的話。
蘇秦鸞連忙解釋:“這是真的,父親大娘二孃二姐,你們相信我,外面那些人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說謊。”
“你胡說,五小姐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葉何攥緊拳頭,眸底翻滾着怒火,可惜他在蘇家只是一個下人,人微言輕,什麼都爲蘇秦儀做不了。
蘇秦鸞冷冷瞟了他一眼,不屑切了一聲,“就在一天前的晚上,有人半夜三更看到蘇秦儀走在大街上,一路去了平川商會,而且平川商會還是開着大門讓她徑直走進去的,之後便再也沒出來過,那可是倭寇的地盤,誰知道她是不是背叛國人了。”
葉何聽得憤然,“你少在這裏胡謅,五小姐生平最恨的就是倭寇,她絕對不會和倭寇同流合污的。”
蘇秦鸞雙手叉腰,歪着腦袋白了他一眼,十分不耐煩地問了句,“葉何,我問你,她前日是不是收到過倭寇寄給她的信”
葉何頓時啞聲。
徐初雅着急:“葉何,你快解釋清楚啊,你快說秦儀到底有沒有收到平川商會寄給她的信,只有這個才能證明秦儀的清白啊。”
“是是收到過”葉何心虛道,又有些着急解釋,“但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蘇逸陽和徐初雅眼底是無盡的失望,皆是搖頭嘆了聲氣。
“事到如今,你還想爲她辯解”
蘇秦鸞冷笑一聲,“像我們這種尋常人家,哪個跟倭寇有過瓜葛,憑什麼平川商會就寄信給她呀,只能說明她和倭寇有勾結啊,何況現在正是局勢動盪之時,她轉手投靠倭寇,這也說得過去。”
蘇逸陽猛地拍桌而起,怒氣攻心,
“逆女逆女我們蘇家怎就出了這樣一個女兒,簡直是我蘇逸陽的奇恥大辱。”
徐初雅不好再維護什麼,趕緊湊到他跟前來,替他撫背順氣。
“老爺,如果蘇秦儀的事情禍害到我們家,該怎麼辦”孔念嬌適時添了一把火。
蘇逸陽大口喘着粗氣兒,話都說不出來,顯然被氣得不行。
蘇秦鸞提起自己的建議,“依我看,就應該讓蘇秦儀和她那個要死不活的媽,一起踢出蘇家,父親最好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免得來日我們跟着受牽連。”
蘇逸陽顫抖的手指指着她,想說些什麼,卻咳嗽不止。
孔念嬌見狀,直接發話:“事到如今,就先這樣辦吧。趕緊讓五姨太從蘇家院子搬出去,其他事情一概不歸我們管了。”
蘇秦鸞得逞,向葉何揚眉得意。葉何氣得拳頭髮顫,重重哼了一聲,離開大廳,前去安頓陶夢言。
蘇秦儀既然不在,那他必須要替她照顧好陶夢妍。
一時間,蘇秦儀通提叛國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北平 。許千億和應舟辰作爲蘇秦儀的好友,皆是死活不願意相信,前來找秦少寒詢問。
但是得到的答案,都和葉何當初是一樣的。秦少寒最近似乎特別忙,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宜,應舟辰卻覺得他是在刻意躲着蘇秦儀的事情。
平川商會內。
已經餓了一天一夜的蘇秦儀,頭暈眼花, 四肢已經提不起一點力氣。以她現在這種身體情況,恐怕就算倭寇放了她的手腳,她也不一定能逃出這個房間。
外面窸窸窣窣傳來了嗩吶聲,那聲音聽上去喜悅,卻充滿刺耳的聒噪。
已經幾天沒有人跟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只有她自己。
視線恍恍惚惚着,她見到兩天以來第一個人。
竟然是,餘梅顏。
她看到餘梅顏出現在這裏,有一秒的詫異,下一秒卻明白這個事情。
餘梅顏通敵了。
能安然無恙出現在平川商會里,餘梅顏一定將某個消息傳遞給了倭寇人。
蘇秦儀不恥,更不屑看她。
“怎麼看到是我來看你,你一定很驚訝,又很失望吧”餘梅顏的笑容燦爛,彷彿一個天真無知的少女。
餘梅顏靠近她,在她耳邊發出銀鈴般刺耳的笑聲,“少寒他不會來救你的,他此刻正和唐錦書結婚呢,哪裏還有心思顧及你,蘇秦儀,最終我倆都沒得到他。”
蘇秦儀垂着頭,紋絲不動,如果不是因爲她睫毛還輕輕翕動着,餘梅顏當真以爲她已經暈過去了。
“如今你蘇秦儀對我來說已經不足爲懼了,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替你鬆綁,你有沒有實力逃出平川商會。”她開玩笑似的說了句。
蘇秦儀始終低垂着眸,不予迴應。
餘梅顏便自作主張替她解了繩子,捆了幾天的繩子,終於在這一刻鬆開,蘇秦儀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似的。
“你爲什麼要放我”
幾天沒喝水的她,啞着嗓子問餘梅顏。
餘梅顏蹲下身,替她縷了縷額前浸溼的碎髮,砸砸嘴,頗有興趣的模樣。
“因爲你現在對於平川商會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猜猜如果你逃出去,被他們抓住,會不會被槍殺或者死的更慘呢聽說倭寇人生來兇殘,你會不會被他們活生生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