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讓整個車裏都變得溫暖起來,蘇秦儀藉着橙黃的燈光正在小心翼翼地給秦少寒上藥。
兩人相顧無言,狹小的後車座略顯擁擠。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沒等蘇秦儀開口,秦少寒便已經將她想問的話回答出來。
蘇秦儀一愣,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杜夢假借希子的身份遞給我一封血書求救信,誘我前去,我在他們的暗道中發現了被軟禁的希子。”
蘇秦儀想起希子的模樣,不禁心中動了惻隱之心,“她那妹妹怎樣了”
“死了,她就是唐錦書。”
“唐錦書”蘇秦儀驚訝道,“怎麼會我那天看到她妹妹了,分明和希子長的別無二致,怎會是唐錦書的模樣”
“西瀛有一種易容術,有些棘手,真正的唐錦書已經在回鄉路上被丟進河裏了,在我身邊徘徊的從一開始就是立花真紀。”秦少寒輕描淡寫,好像這些對他來說就形同街頭賣藝耍的小把戲。
蘇秦儀停下手中的動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早就知道了”
“嗯,她動機不純,再精明的僞裝都會露出馬腳,派人一查就知道。”
原來從一開始,立花真紀的僞裝是假,秦少寒的迎合也是假。這場戲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很明顯,平川商會遠遠低估了秦少寒的智商。
蘇秦儀頓時覺得面前的人很可怕,他就那麼悄無聲息的知道了那麼多事,卻還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這只是爲了保護自己,同樣的道理,如果他是爲了殺誰呢
恐怕那人會被算計的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會害你。”
秦少寒的聲音打斷了蘇秦儀的思緒,她一愣,一擡眼就看見秦少寒微微蹙眉,似乎不悅。
“沒有,我只是覺得”蘇秦儀被道破心思,感到無比羞愧。
覺得什麼她也不知道,總覺得有什麼話要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
她剛被秦少寒從死神的鐮刀下拉了回來,現在卻反過來懷疑秦少寒會不會算計自己。這也太狼心狗肺了。
秦少寒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很是無奈地拿沒受傷的一隻手落在蘇秦儀的頭上。
“你以爲我少帥的職位是憑着我爸坐享其成上去的”
那時候應舟辰對她透露過一些秦少寒年輕時候的事。
揹着秦大帥偷偷參了軍,從職位最小的士兵開始做起,一步一步登上去,直到鋒芒太盛而被大帥注意到,但大帥那時已無力迴天。
少帥的位置不是走後門上的,而是秦少寒一手拼出來的。
如果他沒本事,又怎麼會走到今天
“抱歉,我可能是有點被嚇到了,我不該那麼懷疑你的。”
秦少寒自然也知道,那些陰暗的事情他極少在蘇秦儀面前光明正大的擺出來過,蘇秦儀雖然有點小聰明,可到底不是生活在他這種層面,涉及生死的爾虞我詐之中。
說到底她還是心性單純的,一時間難以
“你這副乖巧的模樣,我都要覺得你是被嚇傻了,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蘇秦儀哪去了掉進懸崖底下去了”
秦少寒調侃着她,讓本來有些僵硬的對話變得生動起來。
蘇秦儀瞥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你還好意思說,我差點因爲你死了,這比精神補償費怎麼算”
“你還欠我十五萬大洋呢,給你抹去一點算了,再說,我手還受傷着呢。”
他舉起包紮一半的手,蘇秦儀忙按住他的手腕,“你別動,我還沒弄好呢”
另一隻微涼的大手抓住了她,不動聲色的與她十指相扣。
蘇秦儀愣住,面上涌出緋色。
“別耍流氓。”
秦少寒微勾脣角,不說話,抓的更緊了。
蘇秦儀嘆了口氣,反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他,“爲什麼你的手永遠都是涼的是不是從小沒人疼啊,沒事,以後姐姐疼你哈。”
蘇秦儀都準備好抵抗秦少寒的懲罰,然而等了半天,秦少寒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一雙眸子熾熱的讓她臉上燒的越來越厲害了。
“你老盯着我做什麼”
“你說的,不許反悔,敢反悔就弄死你。”
秦少寒一把將她拉進回來,宣示主權,蘇秦儀的心砰砰直跳。
這秦四少,還真是改不了他死不要臉的本性啊
咚咚。
兩聲輕響,駱三尷尬地打斷了正在膩歪的兩人。
“四少,抓到了兩個行蹤詭異的農夫,問起話來他們吞吞吐吐的,肯定有貓膩。要怎麼處置”
“兩個人”蘇秦儀問道,“是不是兩個中年男人”
“正是,五小姐怎麼知道”
蘇秦儀從秦少寒懷裏掙脫,“你把他們拉過來我看看,立花真紀僱了兩個笨蛋剪繩子,被我打發走了,我估計就是他們。”
一旁,被打斷溫情的秦少寒十分不滿地瞥了駱三一眼,駱三連忙滾蛋了。
胖子和瘦子本就是剛打完柴要下山,被一個奇怪的女人叫住,讓他們幫忙做一件事。
她拿出的大洋他們一輩子都沒法賺那麼多,一時見錢眼開,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本來想着賭一把,萬一這件事辦成了,還沒被發現呢
這麼個荒僻的山林,除了他們這些農夫,還有誰閒着沒事兒往這山上瞎跑
結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倆被那麻袋裏的女人嚇得魂不守舍,匆匆歸家的路上,被一羣軍爺給逮了個正着。
“軍爺,我們招,我們都招都是那個女人,她給我們倆一百兩的銀票,讓我哥倆去山上剪個繩子我們當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哪知道那兒掛了個人啊軍爺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那個女人指使的,我們,我們”
瘦子喊的撕心裂肺,就快把內臟喊出來了。
蘇秦儀跟在秦少寒身邊,身上披着秦少寒的軍裝外套,一見到這胖瘦哥倆,沒忍住笑了一下。
“嗯,對,就是他們,我聽聲音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