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王爺跳樓啦”
一個稚嫩又有些尖利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酒樓。
這酒樓可是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別是王爺跳樓,就算是一隻狗跳樓,也會有一大羣人來圍觀的。
於是眨眼的工夫,酒樓前就圍了一大圈人,圈子中間,趴着一個人。
圍觀衆人雖然不少,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沒聽見嗎這跳樓的,可是一位王爺。
一個書童模樣的正蹲下身用手去試探鼻息,隨即臉色慘變,看起來,這位王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正當書童正抹着眼淚不知所措的時候,趴在地上的那位王爺卻突然弓起了身子。
衆人大譁,書童也彷彿被嚇呆了,竟然沒有去扶。
“摔死老子了,真特麼疼啊,以後再也不跳樓了”
地上的人突然停止了爬起的動作,彷彿被瞬間定格了一般。
趙允讓,宋太宗趙匡義之孫,有八大王之稱的周王趙元儼的兒子,恃寵而驕,不學無術,又有些呆氣,所以街頭的人們暗地裏都叫他“傻王爺”。
穿越到趙允讓身上的,是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名字倒也差不多,叫做趙讓。
趙讓的的前世,絕對是悲催的一生,這一個“讓”字,簡直就是他的人生寫照。
一對極品的父母,一雙極品的弟妹,哪怕他努力讀書又賦驚人,最後也只能上了一所高職搞設計,哪怕他努力工作畫圖紙,可最後兜裏連一百塊都拿不出。
直到他勞累過度,咳着血拿着肺癌的化驗單,跪在那對父母面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被抱養的孤兒。
人生成了一個玩笑高樓一躍,了卻恩仇。
沒想到,居然穿越到了一位同樣跳樓的王爺身上。
“既然上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那便重新來過,這一世,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再能讓我退讓,從今起,我就是大宋的王爺,趙允讓”
記憶飛快地融合,趙允讓的眼神也越發的伶俐,好一羣狐朋狗友,好一個狗膽包
趙允讓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旁邊的書童這才恍然一般撲上來:“王爺,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
着,竟然流下淚來。
趙允讓瞥了他一眼:“哭什麼不想着給王爺我報仇,光知道掉眼淚”
這書童有些發呆,要知道樓上可都是趙允讓所謂的朋友,素日裏自己見到,那都是要磕頭的。
趙允讓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禁爲原主感到悲哀,特麼連虛情假意都分不清楚,還交什麼朋友啊,真特麼是個傻王爺
不過一轉念,自己連父母親情都分不清,也沒臉別人傻,得,今這場子,得找回來
“走,跟爺我上樓”
書童脫口叫道:“不行,剛纔就是他們”
到半截,把話咽回去了。
趙允讓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還真是個一心爲主的:“剛纔是剛纔,我六子,跟爺走着”
樓上雅間,觥籌交錯,正是笑聲一片。
笑聲中,有個人高聲道:“我諸位,這趙允讓雖然是個半傻子,可是畢竟是王府的人,就算是失足墜樓,可這一死,會不會有些麻煩”
還沒等屋裏的人回答,一個頗有些玩世不恭的聲音已經從門口傳來:“麻煩怎麼會一點也不麻煩,弟哪是給諸位添麻煩的人,這不,怕我死了給在座諸位添麻煩,我這不是又活過來了嘛”
隨着話的聲音,從外面一瘸一點走上來一個人,正是剛纔還趴在街頭的趙允讓,後面跟着書童六子。
趙允讓的臉上還有些輕微的擦傷,身上也不知道是哪裏的血跡,可是整個人卻顯得和剛纔不一樣了。
雅間內瞬間寂靜無聲。
坐在上首的一位白衫公子展顏一笑:“王爺這是的哪裏話來,你我兄弟,還什麼麻煩不麻煩,來來來,坐下喝酒”
陪坐的幾人也反應了過來,聽趙允讓居然如此奚落他們,不由得一個個怒目而視。
白衫公子聽到“碩果僅存”幾個字,面色也是一變。
可是很快面露微笑,對一干人的怒氣彷彿視而不見,關心道:“賢弟的身體”
“沒什麼,死不了,這酒樓不行啊,欄杆年久失修,害得王爺我失足墜樓,這得賠償啊”
旁邊伺候着的一個矮胖子就是一哆嗦,作爲一個的酒樓老闆,這裏面哪個他也得罪不起。
而且,最主要的,沒有了背景,還能在這汴京城最繁華的地方開酒樓麼
可是沒等他話,趙允讓已然一揮手,六子會意地從身上解下一個包袱,在趙允讓的示意下,重重地扔到桌子上。
“估計你也賠不起爺的千金之軀,這裏是黃金百兩,從今起,這酒樓就是爺的了”
酒樓老闆苦着臉,也知道這位王爺是個混不吝的主兒,自己這身份,也不上話,於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丁二公子。
丁二公子面帶微笑剛要話,趙允讓一擡手:“哎,丁兄你不要話,我突然想起來,我剛纔是怎麼跌下樓去的呢”
丁二公子被噎了個半死,長出一口氣道:“剛纔大家到詩會,於是大家賦詩作樂,王爺一時做不出來,急怒之下失足”
衆人都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趙允讓斜着眼看看衆人,突然啪地一拍桌子:“誰我做不出來,老子現在就做上一首,給丁兄你看看”
丁二公子氣個半死,哪有隨便稱呼自己是別人老子的,真真是有辱斯文
好在趙允讓的呆氣和不學無術在汴京城是出了名的:“既然如此,那就請王爺賦詩一首,如果寫得好,那這酒樓也不用王爺的金子,就是王爺你的了”
趙允讓大笑:“好好好,如果寫不好,我願意出雙倍的銀子,酒樓還是你們的”
着,趙允讓站起身來:“丁兄出個題目吧”
衆人譁然,之前隨便做都寫不出一句來,現在居然讓人出題,難道剛纔跳樓把腦袋摔壞了
丁二公子也覺得,趙允讓無非就是裝腔作勢:“重陽佳節剛過,登高懷遠,前人風範,就請王爺做一首登高詩吧”
趙允讓點頭,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握在腹前,開始踱起步來。
衆人不解,這趙允讓草包一個,現在卻擺出七步成詩的模樣,這是糊弄誰呢
“看着吧,估計走上七十步,也憋不出幾個字來”
一步,兩步,三步,衆人竟然情不自禁地開始數着趙允讓的步子。
眼看着走到六步,這趙允讓卻不往前走了,搖頭晃腦地,彷彿在思考。
丁二公子嗤地冷笑道:“王爺,不要爲難,做不出也是常事,你”
趙允讓一副苦惱的樣子:“這個倒不是做不出,我想想啊,對了,缺酒”
着從桌上端起一把酒壺,仰頭一道酒箭飛濺口中:“我呸呸,這什麼破酒”
“王爺不是要斗酒詩百篇吧作不出詩了,卻埋怨酒不好”有人出言譏諷。
趙允讓哈哈大笑:“你如何知道”
着將手中的酒壺隨手一擲:“且聽我作來飛來峯上千尋塔,聞雞鳴見日升。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這是昔日兄弟我博覽羣書,見江浙之地有一飛來峯,峯上有高塔一座,故有感而作,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沒人話,衆人一個個瞠目結舌,呆立當場,酒樓裏連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趙允讓一副高處不勝寒的模樣,這可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王安石寫的詩,特麼跟老子玩詩,玩不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