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淺猜的一點都不差,謝鴻塵沒有讓她見雲和公主,不僅沒讓她見雲和公主,她一進軍營便被謝鴻塵拎進來軍帳裏。
然後謝鴻塵很乾脆利落的尋了兩個面目清秀身形瘦弱的士兵貼身跟着容清淺。
容清淺心裏很是氣憤,更氣憤的是將容清淺安排好後謝鴻塵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容清淺站在軍帳裏打量着營帳裏介於簡陋和粗曠之間的陳設,不由扶額看向站在自己身邊那兩個身形瘦削的士兵。
“不知兩位大哥如何稱呼啊?”容清淺捏着嗓子問
沒人回話,這兩個士兵一副沒有看到容清淺模樣,只是頗爲板正的站在那裏。
“兩位這是不搭理我?”容清淺故作要離開的樣子,邁步向賬外走去。
未至門口,那兩個士兵果不其然的站到了容清淺面前,兩兩伸手攔住帳門。
“好。”容清淺雙手抱臂苦笑着說:“不讓我出去?那就說話呀!”
那兩個士兵依舊是一言不發,瘦弱的身體擋在門前,讓容清淺闖也不是,退也不是。
容清淺笑着擺擺手道:“兩位大哥放心,我就是出去找點喫的,絕對不會亂跑,不會竊取你們的軍事機密。”
容清淺試圖推開那兩個士兵橫在那裏的手,推了推,沒推動。容清淺心道:這兩個人長得瘦弱臂力卻着實不小,不過也對,戰場之上,謝鴻塵自然不會留無用之人。
“兩位大哥可否說句話?莫不成謝鴻塵爲了找人看着我特意給你們兩個餵了啞藥不成?”容清淺仔細想了想,軍隊裏似乎真有一種任用聾啞人的傳統,不過她容清淺又不是敵國人,用不着這麼防着吧!
“公子別猜了,也別再掙扎了,餐桌上有喫的,也有水,您又不着出去。”看着更爲俊美的那個士兵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終於說話了!”容清淺笑着看向那張簡陋的餐桌,桌上似乎真放着一隻斗大的銅壺和一個盛滿喫食的黑陶碟子。容清淺定眼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認真的說:“桌上的是芝麻酥,我不喫芝麻的。還有我用不慣銅器,這裏若是沒有玉器便給我換成白瓷的茶盞。”
“沒有。”那士兵道
“什麼?”容清淺說
“這些東西,軍營裏沒有。”
“我知道沒有啊,所以讓我出去自己找啊,你看咱們萍水相逢,我也不好意思太過指使你們是吧!”
“是。”那士兵突然放開手示意容清淺出去。
“這麼好?不看着我了!”容清淺笑着說
“將軍有令,只要您踏出軍帳一步,便要我們將您立刻送出軍營。”
“什麼?”容清淺連忙收回自己邁出一半的腳,訕訕的說:“謝鴻塵,你夠狠,夠狠。”
容清淺狠狠地瞪了那兩個侍衛一眼,撇這嘴跑到牀上。揪了揪被子,一直蓋到後腦勺,露出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那兩個士兵。
見容清淺睡去,那兩個士兵便悄悄退出帳外。
許久不見動靜,容清淺便提着衣裳赤腳走到門口。
“哎。”容清淺輕嘆了一口氣。果然不出意料,那兩個士兵正好好站在門口呢。
容清淺話音剛落,便見一個一身黑袍的人不知從哪裏飛過來落到容清淺面前。金冠束髮,青銅面具,正是那日從莫錦衣手上救過容清淺的流金影衛。雖看不出面容,但看身姿便知是個高挑明媚的女子。
“那日你出手相救,我還未曾道謝呢。”容清淺道
“職責所在,王妃不必客氣。”那流金影衛道
“好。”容清淺點點頭說:“是你家王爺讓你來保護我的?”
“是。”
“那你叫什麼名字?”容清淺又問
“屬下十五。”
“十五?”容清淺尷尬的笑了笑,活了這麼多年,容清淺還是第二次聽到這麼言簡意賅的名字。
聽這聲音便覺得似曾相識,上一世一直在容清淺身邊保護她的那個流金影衛應該也是她。
“是你家王爺派你來保護我的?”
“是。”
“那就幫我個忙吧。”容清淺笑着說:“你能不能讓我避開帳外那兩個人出去一趟。”
“好。”十五爽快的答應,然後爽快的走向帳外
“去看嘛?”容清淺小聲問
十五悄悄掀開帳子,擡手在那兩個士兵的後腦勺上各來了一下,然後對容清淺說:“可以了。”
的確是可以了。十五手掌揮落,這兩個士兵便應聲倒地,軟趴趴的癱在那。
“明日之前他們兩個都不會醒了。”十五對着容清淺說
“好樣的。”容清淺雙手搭在十五肩上鼓勵道:“那我就先去了。”
容清淺衝十五笑了笑,順手從衣架上揪了件黑色的披風走了出去。
謝鴻塵不愧是謝鴻塵,深更半夜的,又是在大梁境內,軍營裏巡邏的士兵依舊沒有絲毫鬆懈,不就是大敗敵軍的虎狼之師。
容清淺憑着感覺向最中間的營帳走。按道理雲和公主的營帳應該設在最中心的,但當容清淺躲躲藏藏的走到主帳時卻發現帳子外面只站了幾個士兵。雲和公主就算是再怎麼平和節儉,也不至於一個侍女也不帶吧。
容清淺半蹲着身子挪向帳內。
果然不是雲和公主的帳子,容清淺默唸道。
帳中陳設粗曠很,只有一張很古樸的案牘和一盞燃了大半的素燭。
案牘上擺滿了各色的文書,還伏了一個奮筆疾書的謝鴻塵。
把自己的軍帳設在最中間,這是置雲和於何地?置君信國威於何地?這個謝鴻塵莫非是在戰場上廝殺的太久,忘了何爲君臣,何爲僭越了!這雲和公主就算是敗國公主,那人家也是公主,等到了京城,要嫁的也是趙氏皇族!
“誰在那裏?”謝鴻塵突然擡起頭來看向容清淺說
這就發現我了?容清淺打量了一番身前的帷幔,心裏默道,遮的很好,不該看到的啊!
“出來!”
謝鴻塵站起來,手裏握住劍柄慢慢走向容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