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半仙看了一眼,臉上出現了又驚恐又害怕的表情,好像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物,“蠱,蠱毒”
來湘西之前,季老頭讓我當心湘西的三怪,屍鬼術、放蠱以及落花洞女,沒想到剛上來就被人以蠱毒刺中了手掌。
我是先入爲主,認爲他身上只有鬼魂,鬼魂是不敢在日光下現身的,所以纔不怕他。
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還懂蠱毒,而且心腸之壞,是我平生所僅見。
就因爲我幫韓半仙說了幾句話,幫他解開了困,他就想要我的命麼
轉眼再看那個瞿剛剛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百米開外。
我知道蠱毒必須以施術者來化解,提身朝着他追了過去。
瞿剛剛見我追他,五六個孩童作鳥獸散,藉着集市的繁華,就想遁走。
我哪裏能容他走掉,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定他,用手推開衆人,不依不饒的追趕。
這個瞿剛剛身材瘦弱矮小,在人羣中穿行像是一隻野兔,格外迅速,奔了一陣,覺得可能是甩開了我,他的身影鑽入了一個巷子內。
其實我心中十萬分的不想追他,任誰都知道,中了毒之後宜靜不宜動,劇烈運動的話,毒素會隨血液遊遍全身,麻痹心臟,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緊跑幾步之後,我立馬感覺頭昏眼花。
但現在不追他,我沒有解蠱毒的辦法。
蠱毒會融於血水,然後會散去。
就算是被毒死,估計穿制服的人也從我的屍體上找不到任何中毒的證據。
我想這纔是瞿剛剛敢朝我下手的一個重要原因。
法律對玄門中的約束,往往顯得單薄。
就好像冷兵器時代的俠以武犯忌,儒以文亂法,玄門中人往往需要有自我約束的能力,不然的話,都會淪爲憫天教之流。
但憫天教行事往往也有個原因,這孩子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好惡,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我對着一片地形不熟,若他鑽入了巷子中,左拐右拐,很有可能就失去了蹤影。
我將相炁運轉,身體突然加速,也衝入了巷子內。
看到我追來,瞿剛剛啊了一聲,跑的更快。
我現在身上的相炁充盈異常,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他又怎能跑的脫,身子一縱,猶如離弦之箭,瞬間拿住了他的肩頭。
他沒想到我來的這麼快,被按住之後,哎呦哎呦叫喚起來。
他雖然小,但卻是一個長出了獠牙的小惡魔,我不能手軟。
勁力往下透,大聲問道,“你手心裏下的什麼蠱毒解藥呢”
然而我手底的這個小惡魔卻哎哎呦呦叫不止,“你說的什麼啊,我不知道”
我沒想到這孩子又兇又頑固,被我擒住也不願交出蠱毒的解救之法。
此時我頭腦已經有些眩暈的感覺,低頭看那隻被刺傷的右手時,發現右手不但黑,而且腫脹了起來,像是一隻喫飽了氣的毒蟾蜍一般,而且手面幾乎要漲的透明。
我想用力拿捏住瞿剛剛的時候,甚至有些提不起力的感覺。
怎麼有這樣古怪又兇惡的少年
一直在身後追着的韓半仙也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身邊,此時對着瞿剛剛道,“你這孩子,怎麼動手就用蠱毒傷人,把解救方法說出來,就讓你走”
趁着自己勁力還稍有剩餘,我將陰炁透入那個中了蠱毒的手,朝着瞿剛剛的命宮抹了過去。
這是我在玄門選拔後悟到的東西,叫做小改命之法。
所謂小改命,並不是將人的命運給改變了,而是用我身上的炁,讓別人的運勢短時間之內發生驟變。
我手掌上的陰炁透入印堂命宮,會讓中招的人厄運連連,甚至陷入半迷幻的境地。
而這手掌上被就攜帶者他的蠱毒,對其運勢的改變,估計更厲害;而當我想幫人旺運的時候,只需要用一點離火點在人的額頭,所謂燒旺運勢,短時間之內就會有好的氣運。
但這個術法不實用,若能攻擊對手的命宮,也就可以傷及對手,沒有必要用這麼麻煩的小改命之法。
所以這個術法只能用於普通人身上,但我又絕對不會向普通人動手。
此時我將這個小改命之法施加給了瞿剛剛,讓他也得到相應的懲罰。
命宮被我透入陰炁,瞿剛剛打了一個哆嗦,趁我無力之時,猛然掙開了我抓他的手掌,轉身跑走了。
我再也無力追趕。
雖然行炁與蠱毒相抗,但是因爲剛纔的奔跑,全身麻脹,覺得周圍的景物開始晃動起來,我只得扶住牆才能站穩。
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多少大風大浪過來了,難不成要栽在一個熊孩子手裏
韓半仙這人倒是講義氣,見瞿剛剛跑走,帶我趕緊來到了附近的一家衛生院。
一看我的手腫脹成了這個樣子,大夫懷疑我被毒蛇之類的東西咬了,問我的時候,我說被一個小孩子刺傷了。
醫院又是取血,又是化驗,最後還是沒查出個所以然,幾個人猶豫着說血清沒法調配,弄了一些極爲普通的牛黃解毒丸之類的東西,讓我趕緊轉市醫院。
看樣子,他們應該遇到過這種情況。
市醫院離這兒有五個小時的車程,到那估計我都涼了。
韓半仙傻了眼,問我怎麼辦。
我反問韓半仙,中了蠱去醫院有解麼
韓半仙臉色難看,“那個有解是有解的只是要很長時間治療且容易反覆”
聽到韓半仙的話之後,我嗯了一聲,“給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試試能不能自己解蠱。”
韓半仙啊了一聲,“啊自己解蠱那我家行麼”
我頭腦暈暈地對着韓半仙道,“可以。”
韓半仙六神無主,說了聲好,帶着離開人羣擁擠的鬧市,喊了輛出租,直接往韓半仙所住而去。
在路上的時候,韓半仙才告訴我他的姓名叫做韓三平,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那少年如此恨他。
我當了他的擋箭牌,韓三平心中又內疚又感激,扶着我直到他家的小院之中。
這個韓三平的小院裏擺着四個大陶缸,裏面開滿了睡蓮,看來他對水生財只說也是很信的,只不過他的面相不聚攏財,生的財只能供他平時的花銷。
將我小心地扶到了屋裏,韓三平問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