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點了點頭:“這些官家同我說過。官家早就不滿太子爺,只不過礙於老太后的面子罷了。”
暮雪心裏罵,這個老巫婆,真是陰魂不散,就聽見皇后感慨:“可惜我膝下無子,否則太子之位有他們什麼事。”
聽皇后這樣說,暮雪也有些疑惑,皇后與皇帝幾十年夫妻了,怎麼會一次都不曾懷上呢。在綠珠安慰皇后時,她走到皇后身前,半跪下去,請示道:“能否讓奴才替您診脈”
皇后將手伸了出來,苦笑道:“沒用的,什麼太醫都請過了,我這是天生的不育之症。”
不把脈不要緊,這一把脈,暮雪嚇得跳了起來,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禮儀了,一把拉住皇后的衣裳,把皇后嚇得花容失色,身子一傾。
綠珠急斥道:“暮雪你在幹什麼,嚇着娘娘了”
皇后眉頭一擰,問:“是不是本宮的脈象哪裏不對”
皇后待暮雪一直寬厚,暮雪不願瞞她,急忙點頭道:“娘娘你可千萬不能服用丹藥啊那些所謂的術士丹藥,全是招搖撞騙之流,不僅不會延年益壽,還可能可能折損您的陽壽啊”
“胡說,我們娘娘從來不信這些東西,更別說是服用了。”綠珠也很意外,“暮雪,你是不是診錯了”
“不會有錯,娘娘一定服用過丹砂,而且時日已久。”暮雪堅定地給了診斷,“這,或許就是娘娘不育的原因。”
寒風颳過窗櫺,燈光晃了晃,照出皇后煞白的臉色。綠珠急忙跪下,氣得哭了出來:“到底是誰想害娘娘”
“還能有誰還能有誰”皇后苦笑,不覺握緊了袖中的拳頭,好半天才緩過神色,但卻彷彿一下子蒼老許多。
自那日後,皇后便有了人生中第一縷白髮。
儘管暮雪和綠珠日日寬慰皇后,到底也沒能打開她心裏的這個結。皇后喫不下,也睡不着,不僅蒼老,還更憔悴了許多。暮雪沒想通的一點是,這麼多太醫,若都懼於太子權勢不敢說也就罷了,爲何連她乾爹沈鍾這樣正直的人,也不肯告訴皇后呢。
小年夜到了,太后打着給德馨過生辰,以及過年一家子要團聚的名義,將太子放出了東宮,也將張貴妃一同了玉華宮裏。皇后只能極力掩飾住對他們母子的厭惡,卻也裝不出以往的親切,只是十分冷漠。
王陽關現在已經不再是督公,而是輔政的王爺了。聖上詔告天下,督公本非宦臣,只是先前爲了便宜行事,才裝作宦臣侍奉宮中。念其輔政多年勞苦功高,此行江南水利的差事又立下大功,封他做世襲王爺,賜號“睿”字。
暮雪隨着皇后而來,侍立在側,遠遠地瞥見王陽關的身影,縱然穿着便服也掩不住一身華貴之氣,端坐在下首,與聖上和太后談笑自若。他這一回來,定是忙得焦頭爛額,沒空來找她也很正常。
太后化着濃濃的妝,戴着奢貴的首飾,還穿的極爲喜慶靚麗,卻有種遮掩不住的老態,一邊撥弄金護甲,一邊對王陽關道:“陽關啊,太子年紀小,不懂事還是有的,你要多多教導他,給他機會。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這其實指的正是太子暗殺知府大人的事情,老太后想必打聽到了內情,想要一心迴護着她的寶貝孫子。
王陽關欠了欠身,答道:“臣明白,一定謹遵太后旨意,好好輔佐太子爺。”
暮雪的心頓時往下一沉,難以置信這些話竟然出自他的口中,雖然知道他這是爲了應付太后,但是心裏還是止不住地難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