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楊千寵擡頭問到:“你會和我離婚嗎”
譚明祁盯着楊千寵的眼睛,而楊千寵也正忐忑着,在等他的答案。
“這個世界特像個吊娃娃機,隔着玻璃我想要的就只有你。何況你並不是一點機會沒有,就算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又能怎麼樣”
“如果你不和我離婚的話,我們就只能依偎彼此潦草此生了。”
譚明祁頓了頓,回答:“我還是那句話:離婚的事,你這輩子,下輩子,上下八百輩子都別想。”
這樣的人,這樣的話,怎麼能讓楊千寵的內心不泛起漣漪縱使她活的再明白,也會被衝昏頭腦,忍不住把那些存在的問題與隱患拋之腦後,剩下的盡是譚明祁剛送到自己心裏滿滿的感動。
“這件事我們回家慢慢商量,你才二十四歲,考慮這些問題還有些早。先去喫飯,都在等着呢。”
楊千寵只能選擇握緊譚明祁伸過來的手,剛想要跟着譚明祁走出去,趕緊一扶自己的腰。
譚明祁問到:“怎麼了”
“撞了下。爲了拿你的這本書,用力過猛撞到了桌角。”
“拿回去休息吧。”
“沒事。”說着楊千寵扭了扭自己的腰:“走吧。”
一邊扶着楊千寵,譚明祁一邊問:“不過你爲什麼會翻我的東西呢”
“剛剛不小心撞掉了那一摞文件,我就看到了。”
譚明祁盡力的不叫楊千寵去想自己受孕率低的這個事情,但楊千寵在餐桌上總是故意避開譚老爺子的目光,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樣,只顧着低頭喫東西。
回家以後,楊千寵也第一次沒有等譚明祁囑咐,自己喝光了碗裏的藥,自己準備好泡腳的水。把雙腳放進盆子裏,然後開始發愣。
思緒亂飛,什麼都想。而那些想到的,沒有一件是令人開心的事情。爲什麼自己已經嫁給了從大學時候就開始崇拜的譚明祁,現在卻還是沒辦法開心起來。
明明時間不長且過的飛快,自己卻覺得已經走過了一個世紀。從春天到冬天,看着正走過來的譚明祁,楊千寵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卻又覺得失去了很多。
“今天很聽話啊。”
“不是你說的,我還有機會。”楊千寵笑着看譚明祁,他也笑着回答:“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會有些忙,如果沒有照顧到你,別想太多。”
“嗯,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藥我會按時喝,放心吧。”
“我只是怕你想的太多,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重。沒有孩子我們還是一樣活,反而更自在些。”
楊千寵點頭不說話,她知道譚明祁只是想安慰自己,他那麼想要一個女兒,而自己自己能感覺得到,譚明祁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也開始小心翼翼,能一起喫的飯絕不分開喫,能一起下班就絕不分開走。
這是愛嗎還是憐憫
坐在書屋的椅子上,楊千寵看着窗外的風景,一個人就構成了一幅靜謐的畫卷。林遠笙坐在不遠處,對着發呆的楊千寵執筆。於曼從樓上走下來,站在林遠笙身邊看了看畫板:“好看嗎”
“沒有你好看。”林遠笙笑着回答,於曼翻了個白眼:“那我現在是過去陪她還是在這看着你畫”
“怎麼樣都行,你開心就好。”
“可是我過去了,不就擾亂了你的構圖”
“比起你的意願,那些都不重要。”
坐到楊千寵的對面,於曼不禁笑了下:“怎麼了譚太太在這發呆發了一個多小時。”
楊千寵的思緒被於曼打斷,回身笑了下:“我在想你還真是厲害,這麼短的
“你纔不是在想這個,是不是因爲最近沒有人可以袒露心聲,而感到難受”於曼這句話沒有提到陳宸,但陳宸卻因爲這句話又衝進了楊千寵的腦海了。
於曼右腿搭在了左腿上,表情淡然的說到:“我講的都是實話啊,惹得你心裏難過了嗎”
楊千寵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什麼問了句:“你知道我住院的時候醫生都和明祁說了什麼嗎”
“這我哪知道,怎麼了”
楊千寵搖了搖頭,於曼繼續說:“今天下午,我約了個有供貨商,聊聊供貨渠道的事情,你一起”
“不了,談判的事情你比我在行,我幫不上什麼忙的。”
說話間,林遠笙拎着畫板過來了,鄭重的翻過手上的畫板,楊千寵看到了林遠笙用幾個簡單色彩的彩鉛繪出畫,別有一番味道。
落寞的自己,靜置的桌椅,老舊的書櫃。明明顏色是如此鮮豔令人喜悅,畫面卻讓人覺得感傷。
“於叔叔倒是一點也沒有高擡你,你就是個很有想法的畫家。”
“畫家我只是畫着玩的。”
“真氣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懷揣着畫家的夢,揹着畫板排着隊走上藝術之路,你卻一句畫着玩就在前面加了塞。”楊千寵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說,於曼搭話:“新來了一批書,你不是西班牙語還不錯幫忙錄檔整理吧。”
“好。”楊千寵答應着,便起身朝書庫那邊走去了。
林遠笙抱着畫板問到:“那披書不是錄過檔了嗎”
“我刪了。”於曼一臉淡然的回答,弄得林遠笙摸不着頭腦,於曼喝口水靠到沙發上:“她最近的心思有點重,與其在這看風景胡思亂想,不如給她找點事做。”
“心思重那算是心理疾病嗎你不如把你的那個心理醫生介紹給她。”
聽完林遠笙的話,於曼瞬間回眼瞪着他,林遠笙吞了下口水乖巧的眨眨眼不再說話。
楊千寵一邊整理擺放得亂七八糟的書,一邊翻譯錄檔,一邊分門別類。專注和投入,讓她一時間想不起來那些煩心事。
一個人忙活了將近兩個小時,再出去於曼已經去忙了,問到一邊的林遠笙:“於曼呢”
“上面談事情,你要去看看嗎”
“我就不去了,沒什麼事我就要回家了。”
“於曼說,要你等她,一起喫飯。”
“這樣啊。”
“你上去看看吧,她說你聽聽也好,有的地方可以幫忙推敲。”
楊千寵點點頭:“嗯,那我去看看。”
上樓到於曼的辦公室門口楊千寵剛要推門,想了想還是沒有推門進去,聽着裏面對話。
“於總不,從雲創被收購的時候,於小姐便不再是於總了。”那人調侃的說,於曼不以爲然的回答:“是啊,不過我們還是說說正事。”
“對,得說正事。我聽說貴單位是盛和集團董事長夫人一手創辦的,爲什麼不是她來和我們談這件事情呢”
“你是覺得我一個員工,不配和您談事情嗎”於曼回答的也很強勢,但對方卻笑了。
那笑聲楊千寵聽了都覺得不舒服,可於曼卻忍住了繼續賠笑,就聽對方說:“如果是和譚太太合作,那就等於和盛和合作,有些細節還是要和譚太太好好商量,和於小姐不太好說。”
“那您可能想的有些遠了,千書屋與盛和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兩個直立的單位,如果您想借着千書屋搭上盛和的線,我確實幫不上忙。”
“所以,我還是想和譚太太談下。說句不好聽的,於小姐現在不過是給人家工作,決定性的東西說了也應該不算,我想我還是不要浪費口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