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寵被程皓這一問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時候就聽譚沐霖弱弱的說了句:“餓。”
譚明祁即刻叫保姆去做飯了,媽媽從樓上走下來看到小客廳裏的人,走過來說到:“這閨女可算是找到了,但我怎麼看着不對勁啊”
“媽。”譚明祁恭恭敬敬的回答:“她精神上有些問題。”
“好好的姑娘”
“怎麼回事”楊千寵問到,譚明祁深吸一口氣:“這件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晚上再說吧。”
“貴州那麼遠,兩天就折騰回來了,去休息吧”
譚明祁看着譚沐霖搖搖頭,楊千寵又小聲的問:“那要不要叫家明過來”
“已經告訴他了,他一會就到。”
說起來張家明剛準備放下,譚沐霖就回來了。而現在看譚沐霖恍惚的樣子,連楊千寵都認不出來,她會不會認出張家明呢
保姆把食物擺在桌上,程皓想帶譚沐霖過去,譚沐霖往後縮了縮不敢看人的眼睛。程皓看着譚沐霖:“你不是說餓了走,我們去喫飯。”
“喫飯”
“嗯,喫飯,你愛喫的都有。”
譚沐霖這纔跟着程皓過去,站得離桌子老遠,程皓以爲她又怎麼了:“走啊,過去喫飯。”
就這樣拉着譚沐霖坐到了餐桌上,看着譚沐霖只是喫着擺在眼前的兩盤菜。楊千寵就站在不遠有些不忍的看着她,她是又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才變成這樣的
正看着譚沐霖喫東西,張家明就來了。他急切的往裏面走,在看到譚沐霖的那一瞬間他呆住了:“沐霖”
譚沐霖聽到了張家明的聲音停住了拼命進食的動作,擡頭呆呆的看着張家明,程皓在一邊問:“這是家明,你不認識了”
“家明,張家明。”譚沐霖連楊千寵都不認識,居然還能叫出張家明的姓來。
張家明也坐到她身邊:“你去哪了”
就看譚沐霖老半天沒有說話,突然推起了桌子,拿着碗朝張家明砸去,盤子帶着菜朝楊千寵的方向飛了過來,譚明祁趕緊擋在楊千寵面前護着她:“媽,快帶着千寵上樓去。”
程皓緊緊的抱着譚沐霖,她卻在程皓的懷裏不停的喊叫,伸手要抓東西砸。楊千寵就站在樓梯拐角擔憂的聽着譚沐霖哭喊,聽着譚明祁說了句:“繩子,給她綁起來”
三個男人在下面按着譚沐霖,她的聲音盡是悽慘和絕望,她剛想上前去叫那些人輕一點,但媽媽緊緊拉住楊千寵的手:“她發瘋了,你不能過去。”
譚沐霖發瘋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成爲壓垮譚沐霖的最後一根稻草
“送醫院。”
就聽着樓下的人離開,楊千寵忍不住擔憂的給譚明祁打了個電話:“沐霖還好嗎”
“你在家等我,很快就回來。”
楊千寵以爲譚明祁會帶着譚沐霖去普通的醫院精神科,直到夜裏譚明祁纔回來。
離婚、回老家、獨自療傷,楊千寵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反而是左一個右一個的謎團解不開。
房間門一開楊千寵就站了起來:“你回來了。”
“沒想到這麼晚。”
“沐霖呢”
“留在醫院了。”
“哪個醫院”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楊千寵難以置信的問:“爲什麼要送到那種地方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她已經到那種地步了嗎我記得於曼之前也是不是也恢復了”
“於曼當初是輕微的躁鬱症,沐霖是徹底的精神病。我也不想把她送到那種地方,眼看着人把她綁起來給她扎針給她隔離。”
“這又是爲什麼”
祁略顯疲憊的躺在牀上,在這之前楊千寵從沒見過譚明祁這樣的疲態,想想之前被編排的事情,楊千寵也覺得有些過火:“夏文昕的事情,真的是程皓坐的”
“你不是都看到了”
“那你要怎麼辦”
“能怎麼辦我親弟弟。”
楊千寵點點頭,看看桌角昏黃的燈,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沐霖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聽到楊千寵這樣的問題,譚明祁瞬間就想起了在貴州剛看到譚沐霖的時候,她發了瘋一樣咬着自己的手,彷彿在控訴自己爲什麼不早點救她。
這種疼,鑽心。
想到這譚明祁又坐了起來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臉,楊千寵這纔看清楚他手上留下的血印:“這是什麼”
譚明祁看看自己的手:“在貴州,沐霖咬的。”
“”
“四個月前她就被拐走了,賣到貴州偏遠的山區,難怪怎麼找也找不到她。”譚明祁深吸一口氣:“她在那個人家裏,像條狗一樣被拴在房間,不服從就被打,胸上被印了人家的姓氏。加上爸還有她媽媽的事情,這樣的生活能不瘋嗎”
簡單的幾句話就讓楊千寵聽得心驚肉跳,雙手抓住譚明祁的胳膊久久不放開。明明出身那樣好的一個人,命運怎麼會如此荒唐
“她這一輩子,算是毀了個徹底。”譚明祁感嘆着,楊千寵咬着嘴脣回答:“那她什麼時候能回家”
“不知道。”
“你爸生前最疼的就是沐霖了。”
譚明祁一把攬過楊千寵:“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沒有辦法,好在沒把你弄丟了。”
“”楊千寵靠着譚明祁,好一會才張口問:“那拐賣人口的都抓到了嗎”
譚明祁搖搖頭:“暫時還沒。不過我會請最好的律師,先叫那家人付出最大的代價。你不用擔心,好好待產就行。”
“說起這件事,咱們還是晚一些在住院吧。”
“醫生說你這一胎很關鍵,還會保險一點的好。”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而且這斷時間我可能真的會顧不過來你。”
“我知道。”
“那,夏文昕的事就算過去了”
“當然還沒有。”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
“看我心情啊。”楊千寵伸出雙腿極力的盯着自己的腳尖:“還好這次我比較理智。”
“嗯,要當媽媽的人的確成熟的很快。”說着譚明祁忍不住捧起楊千寵的臉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那今天我能睡在家裏嗎”
楊千寵笑了下:“你求求我。”
“求你了。”
“再誠懇一點。”
“求求你了。”
“你的誠懇只是多了一個字”
“多了一個字你知道是哪個字”
“是求啊。”
譚明祁笑着戳了下她的腦門:“一孕傻三年,多的是一輩子。”
“服了你了,你是不是真的跟夏文昕談戀愛了怎麼日子還沒過到喫土的份上,都會說土味情話了。”
家裏的氣氛終於緩和,兩個人也不再鬧彆扭。楊千寵躺在牀上靠着譚明祁,譚明祁翻書開始講故事,沒一會兩個人就都睡着了。
程皓自己開着車準備回家,路上不停的在想自己剛到貴州見到譚沐霖的那一刻。
那戶人家的主人說到:“看她長得漂亮,我還多花了八千塊。人家賣主看她身上行頭值錢全都扒走了,她是裹着個破被子進到我家裏。她穿的喫的都是我們家的,這錢得賠我們”
“賠給你們你們違法了知道嗎”
想到這程皓就捏緊了拳頭忍不住想砸人,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就值那麼幾萬塊幾萬塊就把自己妹妹的一輩子給毀了,在那些人的眼中人居然這麼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