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是看着老鬼說的。
然而老鬼一愣：“大人，她……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要不是爲了看看孫子，我早就打算去找她了。”
他說着，對路尤低聲懇求道：“小夥子，你彆氣她，她原先特別賢惠，心地也特別好，我們一輩子和和美美，約好了下輩子還在一起的。”
這老人家說着說着，眼神都迷離了許多。
“要不是她太心疼文文，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路尤臉色鐵青，此刻死死瞪着老頭，說不出話來。
想想這三年的磨礪，還有軍訓時睡不着覺的擔憂着急，到最後居然只能給出一句嘆息。
他給董文打了電話，就一句話：“我找到你奶奶了，校門口烤鴨店。”
董文接了電話，很快就過來了。
……
其實董文也是大衆嘴裏的好孩子，長得又乖又甜，看起來文文弱弱，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再加上學習又好，在家裏那是心頭寶一般的存在。誰知道上了初中，班裏來了個貧困生路尤，他的光環就一下子失去了。
畢竟，董文的父母也經常嘆氣：“你爲什麼保持不住你的名次？”
偏偏路尤是真的那麼厲害——他之所以考那麼多分，是試卷只有那麼多分。
而董文，必須回家熬到半夜，才能把成績維持在第二名。
甚至有幾次還被後邊的趕超。
從那時候，他就開始厭惡路尤，恨不得他消失的那種。
……
原本這情緒也只是情緒，他一個身高能力都比不上路尤的人，也沒辦法實施什麼行動。誰知道有一次發燒，他想起自己又耽誤兩天功課，恨恨詛咒道：“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想了想，自己也有點害怕，於是又嘀咕道：“他要是不能參加考試就好了……”
“他怎麼不生病也耽誤學習呢？”
嘀嘀咕咕中，他睡着了。
但是第二天去學校，就知道路尤受傷了。
……
驚訝之後就是隱祕的歡喜。
董文一開始還以爲自己是有詛咒天賦，直到有一天做夢，夢到了自己的奶奶，奶奶笑着摸他的頭：
“文文啊，別怕，好好學習，奶奶給你出氣，就不讓他考試！我們文文才是第一名！”
醒過來，他就都懂了。
……
從此之後，這就是董文的一個小遊戲了。
不開心了，詛咒。
路尤被誇獎了，詛咒。
路尤人緣好，詛咒。
……
總之，只要他想，隨時隨地都可以。
唯一遺憾的是，在高三他終於忍不住想要他的命時，對方居然沒死成！
折騰來折騰去，到底路尤還是成了狀元。
董文心裏恨死了，不過學校奶奶進不去，軍訓基地她也進不去，回來這兩天，董文正在想辦法呢。
——讓路尤死，已經成了他的執念了。
這會兒接到電話，他也有恃無恐——誰能相信這種事？
校外，多麼好的環境！
……
二十分鐘後，董文出現在烤鴨店。
看到路尤身邊還坐着一個滿嘴油光的女生，他甜甜一笑：“是學姐啊，路尤你真有福氣，居然能請學姐喫飯，好羨慕啊！”
何槐也很驚喜：“沒關係沒關係，這家店喫差不多了，我也給你一次請客的機會！”
董文：……
他嘴角的笑好尷尬。
但是話都說出去了，於是兩人一鬼一樹又去到隔壁的魚粉店，先點了五盤滷菜。
董文深吸一口氣，看着路尤，微笑道：“你說看到我奶奶，我奶奶已經去世好久了啊……”
何槐一拍手：“我叫她了，這就來。”
說話間，身邊一男一女的身形慢慢顯露出來。
不過看到那個女鬼，何槐一愣：
“咦，原來是你啊！”
她看了看老鬼，詫異道：“你都有老伴兒了，怎麼還跟陳愛民處對象了呢？兩人不是前後腳死的嗎？”
這女鬼，可不就是之前附身曹文靜要帶她去看孫子的女鬼嘛！
老鬼首先就愣住了。
他看着老伴兒：“大人說的啥意思？”
女鬼支支吾吾：“就……就……那啥，七年之癢……你不覺得老看一個人，也挺煩的嗎……”
老鬼出離憤怒，此刻指着自己的頭頂：“你把我這玩意兒染成綠的，你還說煩？！難怪你幫文文的時候，看到我在，還是不留情面！你的心都出軌了！”
而何槐又對董文說道：“你真的好有福氣哦，你奶奶之前還想給你帶幾個女生過去，讓你挑挑做女朋友呢！”
董文：……
他已經愣住了。
這這這……
他瞪着路尤，又看了看何槐：“學姐，原來你還有這種本事？路尤請你來對付我的吧！”
他又看着路尤嘆氣：“你呀，就是對我誤會太深了。也不知道怎麼在學姐面前敗壞我的名聲——這兩位一位是我奶奶，一位是我爺爺，我要真害你，還能讓我爺爺去保護你？”
什麼？！
這麼不要臉的話，他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路尤眼睛瞪圓了。
而董文看着廝打成一團的爺爺奶奶，此刻嘴角抽了抽，努力在這一團亂中自救：
“其實你應該感謝我。”
“這麼多年來，不是我努力製造這些坎坷磨練你，你會有現在的成就嗎？你會讓所有同學都心疼你嗎？老師能隔三差五的給你開小竈嗎？就連校長都心疼你，學區房的房租那麼貴，他都不租，留給你讓你去住他的房子……”
“臥槽你踏馬的快住嘴吧！”
路尤站了起來，破口大罵：“老子人緣好，老子成績出衆，老子能上大學沒被折騰垮，這是因爲老子自己努力，自己有本事，跟你這熊玩意兒有半點關係？”
“我要是有辦法，首先把你摁池塘裏淹死算俅！”
一旁打架的老鬼手一停，此刻趕緊勸道：“小夥子，這是我孫子啊！”
路尤此刻滿心暢快，聞言毫不猶豫地回道：“屁的孫子！我還是我爺奶的孫子呢！怎麼沒見他們把你孫子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