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王黑點 >三 漁舟晚唱(上)
    庫爾曼的媽媽和祖母,看着三個光屁股的小孩跑遠了,會心地笑了笑,開始用小刀採挖恰麻姑,準備晚上喫。

    春末時,庫爾曼的爸爸帶着大兒子,與巴婭、艾買提的爸爸,同時還約了其它兩個羅布村的頭人,大家像往年一樣,一起到阿爾金山北麓的山谷中,獵捕野驢、犛牛等動物去了。

    因而,以魚爲主食的庫爾曼、巴婭和艾買提的家人,每天都讓孩子去自家的“恰普幹”裏,捕魚來喫。

    所謂“恰普幹”,就是在每年的春天,當塔里木河由於源頭的冰雪融化,產生春汛,水位上漲時,羅布人便在主河道邊,沿着茂密的蘆葦叢,開鑿出的長橫溝。

    橫溝開好後,上漲的河水便裹挾着很多魚兒,進入低窪的橫溝裏。當水位差不多後,羅布人便將水的入口封起來,橫溝便成了羅布人特有的封閉人工湖——“恰普幹”。

    恰普幹位於蘆葦叢中,那裏的微生物很多,成了魚兒的天然食物,魚當然長得很快。

    恰普乾的魚兒,秋天最美味。到那時,經過一個夏天的大量蒸發,水位下降了不少,原本清甜的淡水,像海水一樣,帶着微鹹味,魚兒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味道有點像海魚,特別的鮮美。

    在路上,三個孩子順便折了一些紅柳樹枝,先來到了巴婭家的恰普幹。

    巴婭站在岸上,庫爾曼和艾買提則下去幫忙捕魚。恰普幹裏的水位下降了,只有七八十公分深,魚兒又很多,兩個孩子剛下去,魚兒在就他倆身上亂撞。

    別看艾買提的年紀小,卻是抓魚的一把好手,很快就捉住了兩條一斤多重的萬道黑,捧出水面後,又嫌太小了,便丟回到水中。

    當艾買提再次努力,捉住一條三斤多重的大頭魚,丟給岸上的巴婭時,一邊的庫爾曼,卻大聲地尖叫起來“艾買提,快來幫忙,尖嘴魚咬住我的了!”

    艾買提也不笑,趕緊走了上去,雙手分開來,迅速地伸進水裏,在庫爾曼的兩隻腿中間合攏,一條兩斤多重的尖嘴魚,就在他的手上了。

    尖嘴魚受到驚嚇,立即鬆開了咬住庫爾曼的嘴巴,被艾買提丟上了岸,巴婭一邊用紅柳枝穿着魚嘴,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而庫爾曼和艾買提,經常被大魚咬到,早已習以爲常了,見抓到了兩條大魚,便上岸了。

    他們又向艾買提家的恰普幹走去,捕了兩條魚以後,纔來到庫爾曼家的。

    庫爾曼家裏,除了已去阿爾金山的爸爸和哥哥,還有媽媽、祖母、祖父,他那九十歲高齡的曾祖父,也跟他們生活在一起。

    他的曾祖母,要不是當年分娩死去的話,現在也近九十歲了。在阿不旦村,九十歲以上的老人,數量很多,這或許與他們主要喫魚的生活習慣有關。

    庫爾曼的爸爸是頭人,請人挖出來的恰普幹,又寬又長,裏面的魚兒很多,艾買提和庫爾曼一下去,很快就捕到了四條兩三斤左右的魚兒,分別是大頭魚、尖嘴魚、萬道黑和小白條。

    三個孩子用紅柳枝拖着串起來了魚兒,開始向回走去。

    此時,已近黃昏,燕子在頭上穿梭,葦鶯和伯勞在蘆葦叢中,黃鶯和斑鶇在胡楊樹上,盡興地演唱着晚歌。

    驀地,旁邊的塔里木河河上,也傳來了漁舟晚唱

    我從塔里木河走來,

    只有星子沒有月光。

    夜深了,

    我還無法入睡,

    因爲想念着你,

    我心愛的姑娘。

    我多想來到你身旁,

    但路迢迢來水茫茫。

    魚兒啊,

    請帶去我美好祝福,

    看着星子想起你啊,

    我明亮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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