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月牙帕怎麼會在你這兒”我定睛看清梵色手裏的布帛,“這也是亮亮臨走時託你交給我的,那尃機呢”
倒見他微一欠身,邊說話邊施施然從懷裏掏出一條布帛。
我跟他距離不過兩尺,捱得較近,然梵色身高多了我一個頭不止,月色柔和自他頭頂上打下來,加之凌亂濃密的鴉發遮掩,卻不是能很瞧得清楚他隱藏在月華下的細微表情。
“哦,我方纔就是去見的尃機。”
我微有窘意,忙扯開話題,“誒誒,亮亮不是說今晚就可以去往魔族了,怎麼不見尃機”
這情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尤其稀鬆平常。
梵色一如既往地笑得春花秋月,“我看到你在這兒,便就徑直走向你了,倒忘了看路。”
穩了穩靈臺,邊眯眼打量他邊向前湊近,見他還有兩三縷鴉發纏繞在枝蔓上,順手幫忙捋下,道:“你都不看路的,這處藤蔓茂密,你怎麼不繞開吶還硬要往裏鑽。”
我心裏默唸一切美色虛空皆幻象吶皆幻象。
兩擺廣袖隨着步伐鼓動飄忽,袖口邊沿用銀絲線平繡出的祥雲,刺繡紋理在月色的照拂下隱隱泛出光澤,一頭鴉發四處披散,有幾縷髮絲被九重葛葉脈勾纏起來,又隨着步伐滑溜垂下,猶如窺夜而出的靡靡妖孽,襲來一身濃厚的夜色冷華。
青年一身冷豔清華,一舉一動灑脫又淡然,細緻透露出優雅精緻。
我繞出藤架,瞧見前方一位白衣青年身披月華緩緩向我踱近。
唔,梵色的腳步聲。
然而剛走到前庭處的九重葛木架下方,耳尖聽及一陣由近及遠的腳步聲,不緊不慢踱向我這處來。
我就着月色看路,打算走去正殿。
木門前立着兩座青石燈,然而都沒有點燃,好在今晚月圓,鋪撒下的光華甚足。
咦梵色不是說今晚便要去往魔宮,怎麼天都黑了,還沒有人來叫我起牀。
我自覺好笑地搖了搖頭,順勢朝窗外望去,外頭天色已然全數黑下。
我將反應過來,夢中那隻縮小版的青瑤,一顰一笑皆入靈臺,其中細節竟然記得十分清晰。
果然是這兩日吸收了太多信息量,把腦袋瓜擠爆了,竟然做了這麼一個離奇的夢。
我長舒了口氣,續而反覆做着吞吐,拿手順了順胸腔。
唔,入眼的是熟悉的藕荷色紗幔,層層疊疊披散在牀沿四周,正是遺桑谷青殿裏屋。
我的神識終於因爲這一番驚嚇迴歸清明,雙眼驟然睜開,身子板將將要跳起。
白玉似的麪皮依舊掛着三分笑意,此刻瞧着尤其意味深長,陰測測地捏着小白向我來回搖晃。
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白澤忽然有意識一般,驟地停下腳步擡頭,一雙璀璨如同滿空星辰的眸眼不偏不倚正對向我。
眼前此番景象,乃是意屬我的夢境,我一直以旁觀者的姿態去窺似其間影像,無人察覺。
我茫茫觀悟的神識也不由爲她着急,下意識着眼瞧住白澤。
小青瑤急得邊叫邊追趕,奈何白澤不理不睬,明明步伐一如往常不緊不慢,但腳下生風似的,無論小青瑤如何賣力劃拉着小短腿,也追趕不上。
白澤似乎沒見着小青瑤一般,徑直向前走着,口中唸唸有詞:“趕緊把你仍了才成,不若又要去迷惑阿瑤。”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小白狐狸
夢境中的小青瑤正一心一意將藏好了小白狐狸,然一個轉身卻撞見白澤正好在門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