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向我走來。
步伐不緊不慢,從容淡定,然而卻莫名帶着一股威懾之意。我因爲胸腔巨痛,早已軟在地上,那人朝我愈走愈近,然我此刻所能入眼的,卻只餘下一片衣角。
那塊衣角的布料獨特,並非普通的棉布皮革,卻暗自沉寂出華貴氣息。
那人徑直走向我這邊,映入我眸眼中的那塊衣角越發擴大起來,我渾身不能動彈,然全身骨髓血液卻忽然翻滾沸騰起來,叫囂着:不要
“別過來”
我靈臺深處,有一道聲音在吶喊,排斥,恐慌“你別過來呀,不要看到你”
心裏的吶喊,隨着愈走愈近的步伐而愈發高亢,然我此刻卻無力阻止,連躲藏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睜着眼看着。
我不甘心,卯足全身氣力,想要將身體側到另外一邊,然而只剛移了腦袋,就已經虛脫無力,反而這一挪動,叫我視野更加廣闊了。
明明周圍妖獸的嘶吼聲不絕於耳,那人身處位置不遠不近,悄然無息,並無多做任何動作,然那他的步伐聲響以及任何細微動靜,卻猶如扣在我心頭一般。
我一邊抗拒,一邊眼看着他走過來,逐漸看清他的身形輪廓。
周圍的朦朧景象,將模糊勾勒出他的形貌,鴉發白衣,寡淡神無,空中飄蕩着紫光絲線,他披靡而來,灼灼彰顯高貴冷傲。
他的身影形貌越發明顯,我甚至能感受得到他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我,我只覺胸腔鼓舞躁動,悲慼彷徨。
別過來
我眼眶發熱,你別過來我不要看你
驀然發現自己的視線卻又模糊了。
原來雙眸氤氳上水澤,沒兩下便將眼前的視線全數淹沒。
我眼睫一抖,下一刻便聽有人在溫聲叫喚我。
“阿瑤”
“阿瑤,睜開眼。”
許是那聲音太過悅耳中聽,許是纏綿在我眼部的暖意過盛,那指腹穿透入肌理毛孔,生生撫平我心中躁鬱,我腦筋還未反應,身體便先有了動作,眼睫緩緩向上劃開。
我腦袋放空了有一會兒,纔將我眼前的視線納入眼中。
眼前是月白色的絞紗牀帳,我思緒迴歸,我從夢魘中轉醒了。
“阿瑤”
臉頰被一隻手捧起,隨即對上一張美貌麪皮。
我雙眼無神,楞然注目着他,半響張了張嘴,“梵色”
我緩緩呼吸着,吞吐氣澤,慢慢收復散漫的神識。
然後,就地擡腿,用力一踹,目標正中眼前的狐狸。
嗯,我踹得很成功,梵色沒留神我忽然來這麼一下,猛地後背撞到牀柱上,我這才慢悠悠起身,將坐立起來。梵色喫痛地拿左手撫向後背,開口問我:“阿瑤你踹我做什麼”
“唔。”我悠悠整理了一下歪扭的衣襟,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這個純屬是無意識動作,別見怪啊。”
我話裏意思,明晃晃指向遺桑谷他耍流氓那晚。孃的,那晚的教訓可是十分之慘痛吶,所以真不怪我這回一睜眼就踹你,實在是安全第一吶,本帝姬萬萬經受不起你二次勾搭。
我質問,“你大半夜的摸來我牀上做什麼”
果然梵色抵着脣清咳起來,“唔,你夢魘了。”
我愣了一下,梵色此刻僅着中衣,兩眼眸色幽深沉着,“阿瑤,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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