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梵色沉聲道:“出來。”
屋內所有的燭火已經全數撞落在地上,就着地上的綢布碎塊燃起,屋裏火光忽閃忽明。
不才在下還未開口,身後重妧驚呼一聲,一手愕然指向我正前方,“君上前面”
梵色掀掉的牆面後頭原來隱藏着一間密室。
我眯了眯眼,密室裏四面空曠,並不見其他物什,只有正中央置放着一罈墨黑色的石缸。
缸裏頭正是梵色先前所說的墨黑石蓮,蓮花姿態娉婷,周身纏繞着渾濁黑氣,不甚能瞧得清細緻構造如何,倒是蓮蓬中心有一縷精靈氣澤,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其散出的純正靈澤。
未等我上前探視,石缸周圍驀然閃現出一道人影,身着赤袍披頭散髮,眉眼陰霾,掃視過來的時候顯出兇狠之態,正是昨日方見過一面的重喻。
此刻重喻周身煞氣隱隱浮現,將隱在麪皮下的殺戮之色全數浮現出來,原本尚算清雅的麪皮此刻尤其猙獰難堪,那兩隻重睛瞳眸血絲畢現,顯然有魔化跡象。
重喻閃身護在石缸前,顯然十分在意那株石蓮,一臉狠意,“我苦心經營了近二十萬年,等了近二十萬年,明明就要成功了,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過來攪局”
重止搶先道:“你這妖人所做之事皆違揹人倫天道,這是天不容你,天意叫青丘狐君到此而來,今日”
重止說得一副咬牙切齒,“今日定要你命喪於此,以償你手上所血染的那些不計其數的重睛亡魂”
重妧躲在重止身後,經不住也紅了眼眶,“便是你害死我雙親,禍亂重睛,今日非你不除”
重喻仰頭狂笑,眼眶乍現猩紅,“誰能阻我”
話音未落,便見重喻面起殺意,一手凝聚玄術以雷霆之勢襲向重止重妧。
玄光即刻與剛生成的界層碰撞,兩股靈力迸發出凌厲氣流。
重喻收回手勢,陰毒晦暗的眸眼注視着梵色,“青丘帝君,度厄谷早在洪荒便隔絕三界之外,此事乃我重睛族內政,帝君若肯收手,不日我功成之時,定少不了帝君的好處。”
“喔”梵色似笑非笑地挑了眉,“如何好處,道來聽聽。”
重喻眸色一亮,“美人稀珍,任君擇選。”
梵色眸色閒散,“就這些”
重喻眸眼飛快轉動,轉而向前挪步,“在下愚鈍了,青丘位理可比我這度厄谷來得富庶福澤,帝君年少有成,身居高位,自然看不上這些俗物,這青丘雖好,也只是一方稱霸,帝君若肯助我,他日帝君舉戈擴張權土之時,在下必當會是帝君座下第一把手,帝君以爲如何”
梵色神情散漫,絲毫未有心動之態,重喻捉摸不定,正猶豫要再勸說,本帝姬在後頭悠悠張口堵住重喻。
“不如何。”
重喻察覺不對,面色驟變,猛然扭頭看向我這邊,“你什麼時候到那裏的”
“吶,在你高談論闊的檔口。”
重喻分神跟梵色對峙,腳步偏離了先前緊張看護的石蓮花,我此時正站墨色石蓮跟前,兩眼專注打量着。
石缸裏盛着清水,清晰可見蓮花根鬚莖葉漂浮其中,石蓮形貌姿態娉婷,生命力尤其盎然,卻猶如染上墨水一般,通體呈現墨黑色,莖葉微顯透明,肉眼可見蓮蓬中心有一粒類似蓮子一般大小的靈珠,徐徐散出靈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