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柔軟的一處再次被戳中,我不由得宛然一笑,拿手貼了貼阿玄的頭頂,安靜聽他說完,不時附和兩聲。
好一會兒之後擡頭看看窗臺外,徑直將狐狸崽推給他爹,動了動發麻的雙腿,費勁蹬開重重錦被下牀。
同梵色招招手,“帝君,且挪步與我一敘。”
梵色點頭跨步而下,留阿玄爬至牀邊,藏在紗幔後掩耳盜鈴預備偷聽。梵色回眸看了他一眼,道:“躺好,入寢。”
阿玄撇撇嘴,乖乖躺下了,梵色俯身爲他掖好錦被,叮囑道:“好好照顧孃親,聽孃親的話,過幾日我帶你回四梵宮玩。”
阿玄頓時歡顏,上下扭動腦袋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梵色方轉身,兩人在屏風後的小茶室入座。
我外披了件月白色大氅,點了盞小燭臺,燭火熱光將化去梵色身上的清冷之意。我舒緩了口氣,經過方纔一陣鬧騰,再面對他時窘迫之意消減不少。
稍許躊躇後開口,“適才你說,從勾陳處得知我出關的消息,那想必你也知道我在雷劫中傷了神識,忘了許多事也包括忘了你,你我之間”
梵色搶白,“不是因雷劫,是因我。”
我楞然,“你知道我因何忘事”
他眨眼,看我時面色複雜,我當即瞭然,“是你對我施咒。”
“是。”
我蹙眉,略煩躁地拿兩指敲着桌子,嘆氣道:“煩請將原委細細說清楚。”
梵色不緊不慢講了半個時辰,大致的故事基本同白日裏阿哥他們表述的差不多,且身爲當事人,更多空白之處的細枝末梢全部貫通了,嗓音低沉,中肯簡潔,連他入魔後的種種劣跡都直言不諱。
原來真是梵色鐘意於我。
方纔聽阿玄說什麼我對梵色一見鍾情纏纏綿綿之流,險些沒把我嚇死。
我定了定心神,“你後悔嗎”
說完立刻又伸手製止,“啊,不用回答。”
我與他都明白,事既已過,哪來什麼悔不悔的,既無用,也無意義。
我道:“算了。”
梵色竇然抓緊我的手,沉聲低喝道:“算了是什麼意思”
我猝不及防,右手使勁想要掙脫,奈何他攥得緊,兩人的手臂在小方桌上一來一回僵持,掌心溫度似火爐般,莫名熨得我連麪皮都紅了。
擔心動靜太大驚到不遠處的阿玄,我只好放棄,由着他握住。
我好聲好氣道:“度厄谷之事,你我都有錯,是我先開始”應允了他又反悔,這麼說算不算始亂終棄隨即被這詞驚得一陣寒毛,“呃是我先出爾反爾,你誘我入沉鋅,對我下咒,也是因染了素卿的紫氣所致。所以雙方都理虧,索性便不再糾結,我們以後也算了吧。”
現下忘了這樁情史,聽旁人言說都會產生一種局外人的錯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尤其特別想敲自己的腦殼,究竟蠢到如斯境界好好的人都沒認出來。
再來實在想不通,自己招的桃花也不算少數,爲何會對這狐狸當斷不斷。
蒼天吶這可是寧兮岑柩的後嗣啊我睡了她兒子,還能全須全尾地活着真乃不易。
梵色咬牙,“不可能。”
我無奈,“你講點道理。”
你不怕我阿哥給你使絆子,我還怕寧兮提刀來砍我呢
他悶聲道:“不講。”
兩人臉上的顏色皆不太和悅。
少頃,梵色忽然伸出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