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也沒動,由着狐狸在我脣上啃。

    結果他牙忒尖,技術忒差,我喫痛,皺着眉頭別開臉。

    親到一半被拒,狐狸楞了楞,癟癟嘴兀自委屈起來,將挪動椅子坐得與我更近,我挑挑眉,看他一副扭捏模樣,“怎麼,有話同我說”

    他癡病卻又犯了,癡癡盯了我半晌。

    慢吞吞打着手語,“你去何處”

    “今早不是同你說了,我去望霞峯給十二峯主佈道解惑。”

    “你是我娘子”

    “額,是吧。”

    他皺眉,“是不是”

    “是是。”

    彷彿這才滿意了,雙臂攏住我肩膀,黏黏糊糊地又過來要抱我。

    我一臉嫌棄,但是擔心推開的話他耍性子,只好由着他抱住。

    感慨道:“白梵呀白梵,你也有今天。”

    回想洪荒時在青丘,我百般糾纏他都不肯從我,如今可算是現世報。

    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要鬆開,我忍不住扭扭頭,“抱夠了嗎我腰痠。”

    狐狸隨即鬆開,眼神盯着我的腰,伸手來揉。

    我握住他另一隻手腕,將靈力注入經脈,檢查修爲。

    “你現在修習到哪裏了誒,外界還傳聞你如今煉到結丹後階,原來已經突破元嬰,不過速度還是慢了啊,比不得你從前了。”

    對比白梵以往那可怖的修行速度,如今不過是初階基礎,看來腦袋癡傻果然會耽誤悟性。

    白梵眼裏露出失望,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我連忙拍肩安撫,道:“無妨無妨,你現在的根基確實不大好,但慢些也不打緊,反正飛昇是遲早的事。”

    他肩膀一歪避開我的手,默不作聲地出門。

    我連忙跟上,他瞧瞧我,忽然腳步一轉又回屋去,留我一人不知所以。

    很快又出來,懷裏抱着一塊蒲團。

    亦步亦趨隨在他身後,此時夜幕降臨,漫天星輝月華,見他不疾不緩地上行至後山瀑布頂峯。

    拿手搭在眉骨處,遮擋從飛瀑中噴濺出來的小水珠,頭望山頂,見水珠細如煙塵,濛濛水霧瀰漫于山澗林木。

    瀑布的嘩嘩聲響環繞四周,我喊道:“你來做什麼”

    白梵尋了塊岩石放置蒲團,便拉我過去坐着,我晃他的衣角,他卻動手解開外衣的繫帶,脫下來罩在我頭頂擋飛濺的水珠。

    徑直轉身,足下輕點飛躍而起,在激流而下的瀑布巖壁上尋找合適的位置,開始打坐修習。

    唔,這下子我全明白了。

    心氣還挺高,看來是較勁了,在賭氣我言他修爲低。

    接連半月,白梵白天跟聚鶴峯的師兄弟一起修習,夜晚就來後山打坐。

    瀑布巖壁凹凸不平,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巖洞,壁面被常年的流水打磨,如同鵝卵石面一般光滑,加之激流蓋頂,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在上面久留,修者亦如此,放眼整個南取山與白梵同輩的弟子中,也不出十個。

    更遑論在白天嚴苛繁多的修煉課後,體力精力式微,在瀑布巖壁中修煉更加驚險,稍一忘神就會跌落千尺。

    我心疼他夜以繼日的辛苦,又擔憂他受傷,連日好臉勸說,這廝卻不爲所動。

    這天照例上完修習課,我早早守在回倚雲居的鵝卵石小徑上等白梵。

    前邊陸陸續續走過來聚鶴峯的弟子,大都三三兩兩地結伴,只白梵一人形單影隻。

    這段時日加壓修煉,似乎個頭也在高壓之下突猛增長了,筋骨挺拔,身形修長,在人堆中特扎眼。

    聚鶴峯上下子弟,此刻在此地見到本帝姬,已經見怪不怪,不僅熟絡地與我打招呼,膽大點的還打趣起白梵。

    “小師弟,仙長又親自來候你了,他老人家這般青眼相待,你小子也不殷勤着點。”

    話一出口,衆人紛紛應和。

    弟子們平日與白梵基本不往來。

    先前是因爲他身份迥殊,心智無法與人相通,加之厭憎生人觸碰等等怪性,令人躲閃不及。後來見他並無作惡之心,天賦與悟性極罕,不免生出嚮往之意,然這人實在是難相處,稍稍一挨近,生人勿近的氣場猶如化作實體的冷刃,颳得叫渾身難受。

    這會子仗着我在場,氣氛活絡纔有閒心玩笑。

    白梵自然是不理,甚至路過我時亦目不斜視。

    嘿這狐狸投了那麼多回胎,先前的大度理智全涮沒了,憑得心眼是越來越小。

    本帝姬親和力甚佳,因連日在此等候白梵,漸與聚鶴峯弟子混熟絡,又因假冒的身份是仙使下凡,少年人一個個憧憬崇拜,沒一會兒便被團團圍住,七嘴八舌追問我九重天的見聞。

    “九重天有一件我頗不滿,喫食忒寡淡,沒半點葷腥,你看南取的肥雞野兔遍山遛,九重天的仙禽那都不讓喫,這保不準,修爲資歷比你高深,反過來還得喚一聲尊長”

    弟子們驚道:“是真的嗎”

    “也就仙釀可入口,但不過節不舞宴的話還不讓多喫,得虧我阿哥我一天界的兄弟會釀酒照應我。他的酒,罈子一開嘿那酒香,能鑽進你奇經八脈裏去,聞上一聞骨頭都醉了,唔,不過他的酒,你們輕易也喫不到,總之青年人吶,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該喫的喝的千萬別虧待自己。”

    不料衆人紛紛叫苦。

    “仙長,我們正練辟穀呢,好幾日未進食了。”

    “餓得手軟還得練劍”

    “師尊一口飯也不給我們”

    “可不是前些天我和肖楓師兄半夜偷偷烤野味,被師尊抓了個正着,烤雞沒收不說,還被師尊罰紮了一宿的馬步。”

    我評價道:“嘖一看你們就是經驗不足。”

    方纔被點到名字的叫肖楓的弟子,連忙抱拳請教,恭敬道:“敢問仙長,此話何解”

    我道:“你們師尊天天管束你們,能不知曉你們肚子裏幾斤幾兩,用膝蓋骨都能猜到你們會犯禁,自然會去捉你們了。”

    衆弟子恍然,“原來如此那要如何做呢”

    “方法多了去,常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知曉你們師尊會來逮,就先下手爲強,例如贈他幾壇酒表表孝心,他喫酒上頭了,不就沒閒心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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