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一愣,登時態度轉好,哈哈大笑道:“不錯好眼力鄙人正是聞名修仙界,通天雙霸其一的幽冥霸刀這位是我兄弟,齊天傲霸。他脾氣不好,小兄弟莫怪。”
“傲霸啊還不快向道友賠禮。”
霸刀說完還拍了小青年一把,傲霸不敢忤逆大哥,面色彆扭地衝我抱拳道歉,“小白臉兄弟,我說話直,別見怪啊。”
我道:“原是我冒失,豈敢怪罪。”
霸刀道:“正是不打不相識,敢問道友師承哪派,如何稱呼”
我道:“好說好說,小道無門無派,不過區區雲遊散修,道友直喚我,白玄便可。”
霸刀兄雙眼一亮,“小兄弟看着平平無奇,沒想到人不可貌相,名號竟如此有學問。”
掌心白梵的指尖抖動了一下,反應過來不才在下方纔說的話。我暗自偷笑,反掌用指尖撓他手心,狡黠地回了個禮。
不過未撓幾下,便被他着力握住。欲蓋擬彰地輕咳一聲,不才在下謙虛地擺擺手,“慚愧,不及霸刀兄威武。”
人羣忽然傳來一陣高呼聲,現場的女修們反應尤其激動,頭頂的鮮花更是如飄雪飛向我正前方。衆人目光集中在一處,正見南取山門的青磚大道上有四匹白駒闊步而行,上頭馭馬的三男一女,皆氣質芳華。
山童報宗門道:“揚水潏山四芳君,清芳君、留芳君、令芳君、折芳君,入”
有別於其他仙宗掌事裝扮威嚴的華服金冠,四人皆頭綰玉冠,衣着繡雲紋的藍底素袍,生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好容貌,氣質清幽宛若謫仙。
有美人,自當誠心觀賞。
然看到最後一位時,卻忽然驚愕得眼睫一跳。
卻非那青年面容猥瑣,相反貌如瑤花姣美,又似朗月清泉一般,待人與溫柔親和,有悲天憫人之善心。
這個人,這張臉,不正是度厄星君麼
在九重天時司命星君與我有言,度厄於下凡渡歷劫中途無故消失,託我幫忙尋找。連司命的星盤都測不出度厄的蹤跡,怎生會出現這等矚目的場合。
不敢十分確定,暗自開天眼重新探究,果見白駒上素袍青年顯露法相,周身透出淡淡光澤,清泉鑄成的面容愈發仙氣飄渺。
喃喃道:“真是他這不對啊。”
霸刀見我目光如炬地盯着度厄星君,揚手欲拍我肩膀,白梵卻忽然發力,手速極快地將我攬過去,護犢子似的面色不善地瞥向霸刀。
方纔白梵站在我旁邊,一直沒出聲也沒做多餘的動作,霸刀猛然拍了個空,這才注意到他,連本帝姬也十分錯愕,只得掩飾地打着哈哈,“這是我兄弟,脾性怪得很,不善與人交際,又有些怕生,外出總愛黏我,霸刀兄勿怪勿怪,權當他不存在最好。”
霸刀只好將伸出的手重重拍在他小弟傲霸身上,“白兄弟說笑,我怎麼會跟你這兄弟計較呢。”
我連忙指了青石道上的度厄星君,問道:“勞駕,那位青年是何人”
霸刀一臉驚訝,“折芳君,你不認識”
傲霸小弟也插嘴道:“四芳君譽名天下,小白臉兄弟你既修道,難道不知折芳君的美名”
“哈哈,我這常年避世不出,確實對這世事知之甚少。”
這兩人的反應,好似我不認識這四人是什麼驚天大事一般,不過看圍觀的男女老少皆對霸刀兄弟二人口中的“四芳君”大爲熱捧,投擲花果幾將沒過馬蹄,那四人也是教養良好地勒着繮繩緩慢而行,一邊向人羣頷首致謝。
原來四芳君是中容國四大仙山之一的揚水潏山掌事,師承前任掌事太禧山人,師兄妹四人由其師親取道號,分爲聞清芳、尋令芳、木留芳、堪折芳,是以天下人冠予四芳君的美稱。
師傅三十年前飛昇,而度厄星君,也就是世人口中的“折芳君”爲太禧山人百年前所收的關門弟子。
唔,收弟子的時間差不多能與命格錯亂的時間對上。司命說度厄原本投生在江南的一個修仙門戶,這一世的名字應該喚作杜衡,中途究竟是生了何種變故才成了如今的“堪折芳”,甚至連星盤都測不出來,必定另有高人刻意操縱,那麼搞鬼的人又有何目的
堪折芳
不才在下挑挑眉,不由深深望了一眼前方笑意溫和的芳華君子。
我們幾人所站立的位置靠尾,較爲接近廣靈臺,揚水潏山的隊伍正好從我面前走過,許是我目光太招搖,視覺冷不防與堪折芳對視。
見他面色似乎楞一下,朝我溫潤一笑,眉眼清雋而生動。
不才在下翩翩回了個禮。
就在這時,靈臺五感察覺到一抹詭譎的敵意。
側臉張望而去,然而四芳君的坐騎後方,都是清一色的揚水潏山的後輩子弟,那抹敵意收得太快,未能及時捕捉。
我緩了口氣。
大抵是錯覺,能找到度厄是好事,待會兒得找機會接近他。
待到仙宗來客全部到場後,南取山十二峯主齊齊現身於廣靈臺最高的雲臺之上,四大仙山的人也隨之陸續現身,緊跟其後的是其餘仙宗掌事,至於晚輩子弟則劃分成數排列於廣靈臺。
現場一片肅然,雲臺之首,南取掌門衍德起身宣告舉行祭典,這是響雲仙會的召開儀式,上拜九天三清,下叩老祖先靈,正衣冠焚清香,誠心祈福祝禱。
祭典這東西最是冗長無趣,我一下沒了興致,拉上白梵悄聲告辭。
看了廣靈臺上人來人往,只剩我倆無所事事。
白梵將拽拽我的髮帶,勾動靈犀小指,“回去。”
我道:“嗯,餓了。天蒙亮就出來,還沒用早膳呢,白澤應該會留點心給我,咱回去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