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神看着我,沒點頭也沒搖頭。
“白郎中難道不是來救人的”
“如不是來救人的又是爲何來武周山”
我連問他兩句。
我口氣不好,總感覺自己在怒氣與他。
“你在生我的氣”他表情錯愕。
“沒有。”我冷冷地回道他。
“你在怪我,皇上下了旨讓你進宮爲妃,我也不來是不是”他靠近我一步,逼近我的臉。
我心慌地後退一步,此時大白日,到處都是巡視兵,他竟然這麼跟我說話。
聲音要再大點,他人都會聽見。
可我卻被什麼絆住了一樣,僵硬得不動彈。
其實是自己在慌張。
“容兒,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他深情地望着我,毫不顧忌遊然,瑛琳也在旁邊。
我手心出汗,真害怕誰聽了去,雖然他說得很輕,輕得只有我和他才聽得見這話。
我閃神,擡着眸子看着他,一時之間竟啞住了。
就這麼和他對視了片刻,我纔回過神。
我沒回答他,沉吟,“我要去看北海王殿下,你陪我一起去。”
我將話題再次轉移到正題上。
他沒任何反應,我對北海王出乎異常的關心,他只是呆住神色看着我。
隨後,他輕笑了下,才簡單明瞭地回我一句,“好。”
那一句“好”,讓我感覺他似乎在喫醋。
可我又看不出來,他是真的不悅還是迴歸他一慣的冷靜。
我沒想到他以這麼明目主張地來到武周山,還以爲他會像夜晚來高府一樣,偷偷地來見我。
是我想多了,或許他並不認爲我和他的關係有什麼是不可告人的。
沒有什麼纔可以光明正大見。
是,我和他是沒有什麼。
我們不再多說什麼,他去熬藥,我等候着。
等他將藥熬好,我讓瑛琳端上後平靜地去北海王那裏。
我和蕭景棲來到季豫的門外,瑛琳手上端着熬好的藥。我有點急不可待,但還是等蕭景棲敲門。
開門的是解凜,看到我後,他很明顯地驚訝。
恭身朝我施禮,不再叫我爲,“白小姐”或“高小姐”,而是“容貴人。”
我微微一笑,“殿下在嗎”
解凜應道:“在裏面,貴人請。”
我徑直跨進門檻,朝內室而去。剛掀起門簾,一副甜蜜的畫面呈現在我面前,我不知所措。
解凜已經快步走進,向半靠在牀上的季豫,說道:“殿下,容貴人來看您了。”
那邊兩雙眼睛看過來,我和季豫雙眸對望。
鄭玟雅還拿着碗,剛纔正在給季豫喂粥,此時,她忙放下粥碗,前來兩步,朝我福身施禮,“玟雅見過容貴人。”
我只是瞧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的神色變化。
蕭景棲面無表情,他朝季豫施禮後,說道:“貴人聽說北海王殿下受傷了,就隨草民一起來看看殿下。”
他也許在向他們解釋我的到來,免得有些人誤會。
但我卻不知他出於什麼心。
瑛琳早已經將藥碗放下。
此時我聽到季豫平靜地的道:“臣弟多謝貴人前來探望。”
那些話語很是生疏,就像一般再不過的普通之人。我心中一顫,不知怎麼,有絲不愉快。
我幽幽地走到瑛琳身邊,將那碗藥重新端起,朝季豫牀邊走去。我知道,所有的眼神都在看着我,但我神情肅靜地只望着季豫。
鄭玟雅也許看出了我要幹什麼,忙擋在我的面前,欠身道:“讓玟雅來吧,不能太勞煩容貴人了。”
我 輕飄飄一笑,“不用,本宮親自給殿下喂,多謝殿下在石場山野救了本宮和皇上,沒有殿下的施手,本宮說不定早已壓在亂石中了,做點這些事,是本宮應該的。”
鄭玟雅呆立在那,沒再攔我,其它的人也不多語。
但我總覺得那邊有一道冷眸在看着我,我知道,蕭景棲的那道視線一直隨在我的身上,可我不管他是什麼想法。
我擦過鄭玟雅的身體,在季豫的牀榻前坐下。
北海王的雙眸深深地看着我,他也許不明白,我爲何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還前來看他,甚至要親自給他喂藥。
我只是想讓他知道,對於他,我不是把他當空氣。
他受傷了,我來看看很應該,畢竟是爲了我和皇上。
我拿着湯勺舀了一勺藥送到他的嘴脣邊。
他微微愣了神, 直直的盯着我,那一雙瞳仁幾乎黑得深不可測。
我知道他在揣測我的心事,不明白我做的這一系列行爲是因爲什麼。
和他靠的這麼近, 雖有些悸動,但我還是讓自己平靜,扯着不太自然的笑臉說道:“這是白郎中特定給殿下熬治的湯藥,殿下乘熱喝了吧,身體要早點恢復過來。”
他的臉上帶着複雜的表情,張開薄脣讓我喂他喝了起來。
一碗藥喝下,由始至終他沒有說一句話。
房裏誰都不作聲,似乎都在看着我的動作。
我瞧見了季豫腰間佩戴的香囊,幾朵雪白的梨花閃着光亮,那是我在夢仙居給他繡的香包,離開時放在了他的房裏。
我心跳加快,在夢仙居的那些片斷又晃在眼前似的,他那時溫柔的話語迴盪在我的腦海裏。
我不敢讓自己情緒有太大的波瀾,房間還有好幾雙眼睛在望着我們。
“多謝容貴人來看臣。”北海王溫和地道。
他的話語將我的思緒拉回來,我扯了扯嘴角含笑忙回道:“殿下爲了救本宮受的傷,本宮來看看殿下是應該的,不必言謝。”
我站起身來,“殿下好生休息。”
我起身,沒有再做停留,徑直離開。
走出門時,我在蕭景棲沉冷的眸色下慢慢而過,他隨即也向北海王拱手福禮後隨跟在我的身後走了出來。
或許蕭景棲看出了我對北海王的那份關心過於異常。
“你的心裏是不是有他”
他追上我的步伐幽幽地問道。
瑛琳就在身後,或許已經聽到了他的話。
我怔住腳步,他同時也停住步子,我和他再次對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