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機時,梁劍就讓她撥打過一個號碼,證實了沈駿的這部手機,不是金盾安保公司副經理王弘亮私下聯繫的那個號碼。
沈駿不是躲藏在醫院裏的那個神祕接頭人。
梁劍壓抑着情緒,一把奪來那部手機,拉開車門就想衝出去。
忽然,他的腳卡在了車門口,邁不出去了。
“怎麼了”安楠與鄒來不由得探頭,往車門外張望。
他們看到一個人,就站在打開的車門外面,正準備敲門上車的樣子。
一見那人,車上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鄒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陳、陳星”這小子怎麼會找到這裏來這可是他的祕密辦公地
難道
惡狠狠瞪向梁劍,鄒來用眼神質問:梁警官,該不會是你
梁劍慌忙搖頭,驚了魂地問:“陳星,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不,你怎麼知道鄒教授的這個地方不、不,你”心中的疑問太多、太多,想一口氣問出來,一着急,竟有些語無倫次。
陳星站在車外,沒有說話,只擡起了右手。
他的手裏就握着一部手機,一部不算新的手機。
在車上三人猜疑的目光中,他說:“這部手機,也是沈駿的,我剛剛從他臥室裏拿到。”
.
沈駿有兩部手機,一新一舊。
在喬院士、袁教授,以及科研攻堅小組的六位同事出事的那個晚上,他原來的那部舊手機裏,收到了一封電郵。
出差一趟,回國之後,他就更換了手機,還將原先的那部手機鎖進了密碼保險櫃裏,小心翼翼藏在自己臥室牆壁畫框背面的暗格子裏。
陳星拿到了它。
懷着半信半疑的態度,鄒來勉強讓他上車來,再一次用數據線將這部舊手機與電腦相連。
看着陳星坐到一旁,梁劍心裏有很多話想問,卻還得硬生生憋住,與安楠一道,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
“指紋密碼”鄒來喫驚:想不到這部不起眼的舊手機,居然設有雙重密碼保護,想要打開它,首先要輸入機主的拇指指紋,而後再鍵入密碼。
“我來試試”安楠將隨身攜帶的一個女士坤包打開,從包裏取出一套工具,與痕跡技術人員的裝配一樣,小小一把毛刷子、鋁粉、二氧化鈦粉末,以及一種含有五氟化碘或四氧化釕的化學噴霧,在提取指紋時,只要撒粉或噴霧,撒粉就得用小刷子刷。
從梁警官手中接來那部表面無劃痕的新手機,安楠在上面提取到無數枚指紋,除了沈駿本人的,還有她與梁警官以及鄒教授的。
“完了完了”鄒來看着那些指紋,苦笑,“指紋被反覆覆蓋、疊加,上面沒有沈駿完整清晰的指紋。”
“我這裏有。”陳星忽然開口,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密封袋,打開,從裏面取出一隻玻璃水杯。
正是午餐時,他在餐桌上悄悄拿走的那隻水杯,沈駿曾拿它喝過水。
鄒來呵呵一笑:“你準備得真夠充分
”
“陳星,咱們得聊聊。”梁劍此刻想起一句話,曹博明說的:你被那小子耍了
“讓你找他的手機,沒有錯。”陳星沒有看他的表情,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目光落在某一點,就像對着空氣在說話。他的意思很明顯:搞錯目標的是你自己,別賴到我頭上。
“有些事你就不能跟我明說往心裏藏着掖着,我能知道”梁劍特憋氣。
“你不知道人喫飯要端碗拿筷子”讓他幫忙拿沈駿的手機,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還讓他怎麼說陳星心裏納悶,絲毫沒有去琢磨自己與別人在溝通方面存在的障礙。
“喫飯對,你拿他的手機就像喫飯那樣簡單”梁劍的頭毛都快豎起來,“瞧把你小子嘚瑟的,你自己上就行了,幹嘛還讓我上”
“咳,梁警官”安楠聽這二人吵架,感覺有辱智商,“咱們的正事還沒辦”
“我跟你辦什麼正事”梁劍頭上的毛還豎着,誰碰誰倒黴,“民政局領證”
安楠差點發飆,鄒來忽然打岔:“行了行了,你倆誰上誰下都一樣,結果最重要。”
“上”跟“下”的結果
梁劍和安楠駭然瞪他,這鬼馬叫獸又扯到哪兒去了
“我是說這個”鄒來急忙解釋,指着陳星帶來的玻璃水杯,“這個結果。”
陳星搖搖頭,衝鄒教授靦腆地笑了,“我跟他的相處,不是你想的那種姿態。”
鄒來眼角抽搐,初次與這名嫌犯接觸,對方就給他不小的心理衝擊:他怎麼知道他剛剛腦子裏想的畫面那可是禁制級畫面
“咱們能不能先打住這個話題”鄒來瞪向梁警官,心說:你倆鬧情緒去外邊吵吵,別在這兒耽擱正事。
梁劍反瞪他,似乎也被刺激到了,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高手兄你腦子裏剛剛在想什麼
“安安。”鄒來戴上膠皮手套,小心接來玻璃水杯,“這次讓我來,交給我。”
他拿出了一個便捷式指紋掃描儀,與勘察現場的警局技術科痕跡採集不同,這就像是隱蔽戰線裏特工間諜專用的,掃描水杯上的指紋,五枚完整的指紋直接顯示在電腦屏上,通過天網工程的終端數據庫,指紋主人的身份信息,很快調閱出來。
是鄒來的指紋。
用技術手段及特殊材料打印複製出一枚指紋套,鄒來將薄如蟬翼的指紋膜掀下來,粘在大拇指上,往那部舊手機觸屏上一按,指紋鎖打開,彈框又出現密碼鎖,他試着將之前那部新手機上解密過的密碼輸入。
密碼正確
手機裏發出悅耳的一串聲音,提示解鎖開啓,鄒來隨意瀏覽儲存在裏面的信息,鼠標箭頭忽然停頓。
梁劍與安楠看到一個加密文檔,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加密文檔的創建日期,正是醫院c棟大樓太平間停屍房出事當晚的日期
鄒來解密打開這個文檔的一剎那,陳星知道,一個驚人的祕密,即將在衆人眼皮子底下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