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蘊之望着消匿的紅衫,恨恨道:“白長安,別以爲你能跑得掉”
銀子沒着落,這人又跑了,宋蘊之一臉懨懨,掛在沈蒼梧身上,指了指牆角的黑衣人,“哥,你拖着他。”
沈蒼梧沒吭聲,推開宋蘊之,走過去拖起那黑衣人往京兆衙門去了。
柳煜拿了吳建又擒了吏部尚書,一下在朝堂上激起了千層浪。下朝之後,柳屹着柳煜雲嵐殿回話,也不知說了什麼,回來的路上柳煜一直沉默着。
宋蘊之和沈蒼梧回到王府的時,就見他正坐在小亭中自斟自飲,聽到腳步聲,他回頭向兩人招呼了聲。
宋蘊之剛受了打擊,看見酒豈有放過的道理。
柳煜飲下一杯酒後,又添滿向二人舉杯,“方纔聽人說你們擒住了那暗衛交給了謝大人,多謝了。”
宋蘊之見他眉宇間有愁意,想來是與柳屹意見不合,便也不多問,道:“今夜,我們只管飲酒,不談他事。”
“好”
酒過三巡,宋蘊之和柳煜勾肩搭背說着拂月城見聞,談着江湖恣意,天高雲闊,一時都有了些醉意。
沈蒼梧輕呷杯中物,看着二人,忽然對柳煜的處境生出些許同情來。
柳煜忽生嚮往,琉璃碧瓦用富貴包裹起來的王府,往後能否榮寵依舊宦海沉浮,手握柄權也曾想過放手一博,建功立業,守護這清平盛世。
可是,能等到這一天嗎
柳煜睜着雙眼,前方一片迷朦。看着看着,光暈裏突然出現離開巡檢司的柳催雪,她沽酒而臥,笑意恩仇的縱情江湖。
他心中激動,迷迷糊糊伸手,拍了拍宋蘊之和沈蒼梧的肩,大聲笑道:“我們一起去闖蕩江湖吧。”
“要建個門派”
宋蘊之明顯已經醉了。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
“叫什麼”沈蒼梧問。
宋蘊之擡頭,似乎真認真想了想,最後道:“鏡肅門。”
“哦”
鏡肅門麼
沈蒼梧看去,那兩人已經醉倒在桌了,呼呼大睡。
宿醉的後果,便是頭疼。
晨光明媚,透過窗戶照進房裏,異常刺眼。宋蘊之煩躁地抓被子,捂頭,又踢開。如此反覆,最後終於從牀上蹦了起來。
沈蒼梧坐屋外的花樹下,喝茶。聽到動靜,往裏瞧了一眼,無奈搖頭,倒了杯茶送了進來。
茶水清涼,終於將心底的那股躁熱衝散了些。
宋蘊之晃了晃腦袋,揉着額角道:“柳煜呢”
沈蒼梧也不理他,接過茶杯走了回去,邊走邊說:“上朝去了,事情總該有個瞭解。”
宋蘊之嘶着牙,只覺朝堂之事,真是麻煩。
京都的太白樓裏,白長安坐在臨窗的位置,望着街上的人,同樣嘶着牙,頭疼不已。
做爲一派掌門,雖不說麻煩一來就怕,卻還是希望能少就少的,特別是這麻煩還跟官府有關。江湖之人自由散漫,最不喜與官府打交道。
白長安更是覺得,這些自詡深喑孔孟之道的大人們都心思細密、九曲迴腸。
那暗衛秦五被送去衙門後,卻被柳煜提出來交給了白長安。
在他看來,有無秦五,此事的結果都一樣。
白長安看了跪在那裏的秦五一眼,有些腦怒。他彈了彈沾在茶碗上的藥粉,道:“你最好安分些,我留你性命,並不表示這是你的機會。”
秦五心裏清楚,自己被帶回白月樓將要面對什麼。他不甘心,看着白長安,心中生出一絲陰冷來。
只要這個人倒下,就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