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微微笑了笑,道:“方大人有話直說,無妨。”
方昊點頭,卻又嘆了口氣,“什麼也沒問出來。”
昨天接到柳煜的信,方昊很是驚訝,驚訝之餘,還有一些懷疑。後來雷捕頭來報,柳煜真將無頭鬼捉住了,一顆懸着的心才落了下來。
之前因爲無頭鬼的傳聞,鬧得滿城風雨,方昊有心闢清謠言,然而
方昊嘆了口氣:“下官已經審問過,然而那人怎麼問都不開口。”
柳煜“哦”了一聲,想了想道:“把他帶過來。”
很快人便被帶了進來,到了跟前,訥訥地看着衆人。雷捕頭呵斥他見禮,卻見他動作遲緩,神情木訥,臉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有烏青。
柳煜朝宋蘊之眨了眨眼晴。昨天下手太重了呀
宋蘊之轉臉望天,別胡說,不過踹了幾腳麼,臉皮厚着呢,傻不了。那烏青是他自己摔的
柳煜咳了一聲,正色道:“你是何人爲何要假扮無頭鬼”
那人動也不動,一雙眼睛直直盯着地面。
柳煜眉頭皺了一下,又道:“可是有人指使你的指使你的人是誰”
那人還是不說話。
“你去同福客棧做什麼,和青城派有什麼關係”
柳煜連着問了好幾句,那人一直未說話。
他站起身來,走到那人身邊,眼底閃過一絲寒意,“謝無憂放出消息,你們你們假戲真做就弄出個無頭鬼,意欲何爲”
柳煜頓了頓,拂了拂衣袖,聲音冰冷,“鬼宅滅門案,可是十幾條人命,自己掂量清楚。你不怕死,可本王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那人終於擡頭,看向柳煜,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半晌,臉色灰敗地垂下頭去。
柳煜冷哼一聲,伸出去的手被宋蘊之攔住。
柳煜回頭,卻見宋蘊之搖了搖頭,低聲道:“他不對勁。”
柳煜一愣,翻了個白眼。要是對勁,也不會去扮無頭鬼了吧
宋蘊之嘴角直抽抽。咱倆的默契呢
他上前幾步在那人面前站定,突然出手捏住了那人的下巴,巨大的力道下,那人嘴不受控制的張開。
宋蘊之瞥了一眼,轉頭對柳煜道:“瞧,說不了話。”
柳煜一看,道:“竟然被人做了手腳。”
方昊更是喫驚,忙上前湊近。那人下巴被宋蘊之掐着,張大的嘴巴,舌頭扭成一團,像麻花一樣。
人的舌頭可以扭成這樣的形狀嗎
當然不行。
方昊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一早就是顆棄子吧。”
宋蘊之拍了拍手,瞧着那張烏青的臉打量了幾眼,看着看着,柳煜就見宋蘊之頭也沒回一手朝後戳他肩膀,口中疑惑道:“我怎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呢”
方昊一驚,
道:“宋公子認識此人”
宋蘊之搖頭,對柳煜道:“你來看看,我覺得眼熟,應該就是這幾日見過,具體在哪裏見過又想不起來。”
“確實有些眼熟。”
柳煜摸着下巴,半晌眼睛一亮,“嘖,是餘逸雲身邊的護衛啊。”
“餘逸雲的護衛”宋蘊之沉吟。
柳煜點頭,“絕對是。那日餘逸雲弄塌了客棧,你追着他打,當時這人穿着侍衛服,就站在滄海派的人邊上。”
那日滄海派的弟子見餘逸雲揍得很慘,衝上去想幫忙,被沈蒼梧制住了。客棧前面整個塌掉,視野特別開闊,柳煜站在二層的欄杆旁,看得清清楚楚。
“怎麼會是滄海派的人”
宋蘊之疑惑,無頭鬼最初是從滄海派的弟子口中說出來的,被謝無憂聽到後將計就計,對付的就是滄海和青城兩派。
他想了想,對柳煜道:“我們去一趟滄海派吧。”
柳煜也覺事不尋常,滄海似乎隱藏了什麼便點了點頭。
兩人告別方昊,正準備出門,門口奔進來一個侍衛,大喊道:“大人,不好了。”
方昊濃眉一皺,喝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被方昊一頓喝斥,那跑上前的侍衛端端正正立定,正色道:“大人,滄海派的人聚在府衙門口,說是”
走到門口的宋蘊之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向那護衛問道:“他們來衙門做什麼”
柳煜笑道:“江湖人最不願與官府打交道,你不是說江湖事江湖了嘛,江湖了不了就只有官府了了。”
他轉身,朝那護衛道:“滄海派的人說什麼呢”
“他們說”
那侍衛自然認得柳煜,早就被雷捕頭耳提面命過,打小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知府大人,眼前這位可是實打實的皇室宗親,被柳煜問話,只覺腿肚子打顫。偏偏宋蘊之就站在柳煜身邊,他看看柳煜,又看看方昊,最後又看了看宋蘊之,低頭結結巴巴地道:“他他們說說”
“說什麼”方昊瞪眼。
在柳煜面前這般沒眼色,是嫌自己的官做的太順當了嗎
被方昊一頓喝斥,那侍衛更覺頭皮發麻。他斜眼宋蘊之,朝方昊擠眉道:“大人,他們是來報案的。”
方昊還沒反應過來呢,宋蘊之倒是笑了,“和我有關”
那侍衛低頭,方昊一怔,終於反應過來。
柳煜伸手在宋蘊之肩上拍了一下,笑道:“宋公子,看來滄海派的人是粘上你了。走吧,去看看。”說罷,跨門而去。
宋蘊之苦笑着跟在柳煜身後,後邊方昊更是神色複雜。
滄海派的人氣勢洶洶地聚在府衙門口,其中領頭的就是之前宋蘊之見過的長者,只見他站在鳴冤鼓前,手裏還拎着鼓錘。
旁邊一衆滄海派的弟子還制住了幾個衙差。
門口的大街上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那長者一雙眼鷹隼一般犀利。嚇得衆人齊齊倒退,這麼凶神惡煞,這些江湖人真是討厭。